“我以前经常出差，陪他的时间太少了，前不久我才换了个工作岗位，空闲时间一下子多了，得好好补偿补偿他。”

“是不是快嫁给他当少奶奶了？”

严颜试探一句。“估计快了吧。”

她非常官方的回答。“来，米姿，海星，我们喝酒。”

严颜朝我们举了举酒杯。三人碰杯后，我像是突然想到似的，拍了拍脑袋说：“瞧我这记性，我得去公司取一份文件，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啊。”

“我送你吧，我等下也要回集团一趟。”

低沉磁性的男声在我后面响起。“沈总，您来了？”

我回眸笑笑。“阿晖，来，坐我旁边。”

米姿向他招手，眉眼蕴着笑，“吃饭没有？”

“刚打完球就赶来了。”

沈晖淡淡扫我一眼，走过去挨着米姿坐下。“今天有点儿热，瞧你，都出汗了。”

米姿攥着纸巾抬手帮他擦汗。严颜张罗着加菜加碗筷，我低眉敛眼默默吃着菜。沈晖保持着他一贯的沉默寡言，享受着米姿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最近和我的话也少了许多，有时候连着几天和我见面，有时候十天半月不和我联系。他和我说话最多的地儿是在那张2米宽的欧式大床上，说话最多的时刻是激情时分，极其色情地挑逗你，从语言到动作。从完事后到离开，绝不会超过一个钟，期间包括他偶尔累了假寐会儿，及冲凉穿衣服的时间。我和他的语言对白也极其简单。他：“我走了。”

“等我电话。”

我：“好”“嗯”床伴，我和他只是床伴，我不停重复着告诉自己。结构紧凑的小跃层蓦然间显得空荡荡的，所以我再也不会留下过夜，哪怕是被他折腾得恨不得立即睡死过去，我也要强撑着起床穿衣服走人。他对我唯一的怜惜是自觉自愿的戴雨衣，其实，也算不得怜惜，是他怕麻烦怕留下后患。“严颜，周末我和阿晖去香港，你和海星也一起去吧。”

米姿看着我俩说。“我不去，我周末陪爸妈。”

其实这个周末我本来计划去香港的，妈妈最近腰痛，家里的药油用完了，我准备过去买。“我上周才去过，没什么好买的，不想去了。”

严颜说。“哦，那算了。”

米姿说完又问我，“海星，需要我帮你带点什么回来吗？”

“谢谢，不用了。”

我微笑着摇头。沃尔沃停在米姿的住处楼下，米姿一面推车门一面说：“海星，我走了，改天再约你吃饭。”

“好。”

我点点头。“阿晖，开车小心点。”

她回头探过身子吻了吻沈晖的俊脸，又指了指自个的脸颊。“周六早上我开车来接你。”

沈晖凑过去在她粉脸上轻啄一口。我调开视线对着车窗外，忽视掉着这温情缱绻的一幕。车开了好长一段我才察觉到不对劲儿，于是木着脸问他：“不是到公司吗？这是去哪儿？”

“去哪儿你不知道吗？别告诉我你不认识路。”

他云淡风轻地回答。“你停车，我自己打车去公司。”

“回头你再自个去公司。”

“沈晖，你停车。”

我恼了，扑上去推搡他。“吱嘎”一个急刹车，沃尔沃猛地停下了。我惯性向前扑，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他回头，脸色阴沉得怕人，眼里似乎要喷出火焰来，牢牢地盯着我：“你疯了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置若罔闻，转身去推车门：“开锁，我要下车。”

他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眼里的烈焰仿佛想把我烧死才解恨。“开车。”

我固执地重复。我们僵持了许久，终于，他打开车门说：“你滚吧。”

我推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知道我激怒了他，也许会一连数天不理我。呵，那样最好，我乐得清静。近段时间工作太清闲了，我索性利用上班的空闲时间赶我的私活儿。前几天又通过大学同学接了个外地的活儿，报酬很可观，只是时间比较赶，我业余时间全奉献了也不够。当然了，如果对方不是急着要设计稿，也不会给这么高的价钱。手机响了，揿了通话键后我才注意到是周逊。“干嘛？”

我极不耐烦。“我明天生日你忘了吗？”

他大喇喇地说。“你明天生日关我屁事。”

“你婆婆给我下达了命令，让我重新把你追到手。”

“她是你妈，不是我婆婆。”

“海星，明天陪我好吗？”

“没空，我很忙，各种的忙，非常的忙，我拜托你别打搅我了，行不行？”

我尽量心平气和。“媳妇儿，别和我闹了，成不？明天咱俩见一面吧，见面你怎么骂我都成，我绝不还嘴。”

“别恶心我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算算，我和你——”“去死。”

我恶狠狠地诅咒一句掐了线。手机马上又响了，还是他，直接掐断。又连续响了几次，我简直烦不胜烦干脆设置成了静音。总算是清静了，一连两天，周逊没再打电话骚扰我。我松了一口气，话说好女怕缠郎，周逊是个无赖，他要是下决心缠上你，跟剂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周六一大早我过关去了香港，随着人流走进地铁站等火车。人特别多，等火车到了进车厢后环顾四周早没有了座位。我拎着挎包走到车门旁稍微空闲的地儿，刚伸手去扶住支撑杆，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说：“海星，坐这儿来。”

我扭头一看，离我不远的座位上居然坐着周逊，戴着蛤蟆镜，痞气十足的样子。“海星，坐这儿来。”

他朝我招手。我转回头不搭理他。这厮怎么会出现在香港地铁里？太诡谲了。他的保时捷小跑是中港车牌，可以直接开去香港的。“海星，站着多累啊，快来坐。”

他站起身喊我。我装作没听到，从挎包里拿出直板电脑听歌。“媳妇儿，你喜欢站，我陪你。”

他走过来挨着我。我往旁边挪了挪，他又像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媳妇儿，等到了九龙我们就下车，我陪你去尖沙咀的海港城逛逛。”

他讨好地说。“要去你自个去。”

我没好气，“我现在和你没半毛钱关系，你别乱喊，听了忒烦。”

“媳妇儿，如果咱俩和好了，我马上和宋淼淼分手，我保证以后就你一个，成不？”

“你那天不是当着我爸妈的面，说你和宋淼淼早分了吗？”

“我说过吗？”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是打算分，她不肯。”

“你那些破事儿我没兴趣知道。”

我冷冷的，“现在麻烦你离我远点儿。”

“媳妇儿，自打和你分开后，我可是总惦记着你呀，别和我闹了，等你哪天有空我俩去民政局复婚。”

“和你复婚？这么无聊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脑袋被驴踢了吧？”

他讪讪的，稍许，又凑近我说：“媳妇儿，我们去长洲玩几天，住在东湾的华威酒店好不好？白天可以坐快艇出海，晚上我陪你去海滩游泳，拾贝壳——”他不停在我耳边说话，嗡嗡嗡像是只讨厌的苍蝇。我抑制住把包包砸在他脑袋上的冲动，转身向另一节车厢走去。周逊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我一共挪了7、8个地方，他锲而不舍的跟着我。“周逊，你姓赖的啊？”

我瞪他。“媳妇儿，渴了吧？来，你爱喝的咖啡。”

他从斜背的LV包里掏出一罐伯朗递给我。我不睬他，从挎包里掏出一瓶纯净水拧开喝了几口。“媳妇儿，喝咖啡。”

他把打开的罐装咖啡送到我跟前。“周逊，你丫有病吧？”

“媳妇儿，你甭生气，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你到香港肯定是购物对不？就你那小身板，我真怕把你累坏了。”

他拍着自己的胸脯，大喇喇地说，“你就当多了个免费的劳工，我帮你拎东西，请你吃饭帮你开酒店，而且保证不会影响你。”

“你怎么知道我来香港了？你跟踪我？”

我斜睇着他。“媳妇儿，你别误会，我哪敢跟踪你啊？今儿不是周末吗？我寻思着你不上班，一大早开车去你宿舍楼下等着，准备接你去喝早茶，正巧看到你出门，所以我——”他嘿嘿干笑几声。“你这还不叫跟踪？”

“媳妇儿，你别和我赌气了，以前种种全是我的错，我们从今天开始从头来过，成不？再给我一次追求你的机会。”

没有肉麻，只有最肉麻，是周逊一贯的做派，只可惜当年的我很吃这一套，稀里糊涂就把自个给嫁了。“媳妇儿，你可以先不答应我，看我的表现再做决定，好不好？”

“别一口一个媳妇儿的。”

我冷着脸。“好，你不喜欢我就不叫了。”

他涎着脸，“还是像我俩刚恋爱那会儿，叫你海星成不？”

“周逊，是你爸妈给你下达了指示吧？”

我看着他。“媳妇儿，你真聪明。”

他嘻皮涎脸地说，“我爸妈说了，海星这姑娘没啥心眼儿，又不贪图咱家的钱，让她做儿媳妇，心里头放心，如果我领回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他们跟我没完。”

“原来如此，你还真是个孝顺儿子啊，还没断奶吧？你爹妈说什么就做什么。”

我冷嘲热讽。“海星，给你说句心里话吧，和你分开的时间越久，越明白你的好处，娶老婆还得娶你这样的才踏实。”

他忽地敛住笑。“周逊，别缠着我了，没用的，我不会再回头了。”

“海星，我把话搁这儿了，你这辈子只能是我周逊的老婆，我追你追定了，你休想跑掉。”

“哟，这话听着真耳熟啊。”

当年他追求我那会儿，这种话我听得太多了。“以前对你说这话是真心，现在更是真心实意，你要不信，拿把刀把我的心挖出来看看？”

“你少恶心我了。”

我皱着眉把平板放回包里，走到车门前准备下车。“离九龙还有几站呢，你干嘛在这儿下车啊？”

他跟了过来。火车停下后，我跟着人流下了车。去药店帮妈妈买了药油后，我去最近的商场买护肤品。经过香奈儿专柜，我下意识停住脚步。“小姐，拿瓶5号香水给我。”

我用粤语对售货小姐说。“您稍等。”

售货员微笑着说，又去招呼其他客人。每逢周末节假日，香港总是特别热闹，各大商场更是人满为患，多数是内地去旅游购物的客人。这家商场也不例外，几个大品牌的化妆品专柜前站满了顾客。“你什么时候喜欢用香奈儿5号了？”

周逊问我。“我的兴趣爱好随时在变。”

其实我很少洒香水，骚包男人有个特殊癖好，每次和我亲热，总喜欢我洒上香奈儿5号，说是他更容易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