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送花给她，她很开心地接过，毫不掩饰，温柔地说了声“谢谢，我很喜欢。”

玫瑰还缀着晶莹的水珠，海星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嗅了嗅，这才放到台面上。似乎没有女人不愿意收到鲜花吧？至少海星很喜欢，比收到他送的钻石项链时还要欢喜很多。侍者送来了红酒和牛排，配上白玫瑰和跳跃的烛火，真的很罗曼蒂克。“我打电话订位的时候已经叫好餐了，九分熟的牛扒，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他温和地说。味道当然很好了，神户牛扒，据说是听音乐喝啤酒长大的小牛，肌肉纹理像大理石一样，肥瘦相间。穿着礼服戴着领结的英俊男人拉着小提琴来到餐桌旁，星眸微眯，动情地拉着一首千古传诵的《梁祝》。本来是喜欢的乐曲，可是海星很想笑，他和她不应该听这首生死恋曲，如果来一首《情人》会比较适合。两个人忽然安静下来，悠扬的小提琴声萦绕在优雅华丽的空间里，夹杂着刀叉触碰碗碟的清脆响声。一曲终了，沈晖用英文对小提琴手说了一句话，后者点点头，重又开始拉曲子。海星这才注意到，这个小提琴手的长相气质不像是纯种的中国人，应该是韩国人或者是日本人。这首曲子海星没有听过，只觉得旋律优美得令人忍不住流泪。“这是什么曲子，很好听。”

她好奇地问。他说的是英文，海星没有听懂，可有旁人在，又不好再追问，她也要面子。小提琴手走后，沈晖告诉她，他是韩国人，因为追随爱人才来到中国的，据说在韩国也是显赫家庭出生的。“很伟大嘛。”

海星很吃惊。“他到这家西餐厅拉小提琴已经有三，四年了。”

“他的爱人你见过吗？一定很漂亮吧？”

“没有。”

顿了顿，沈晖又接着说，“两个人是看缘份的，最重要的是心灵的契合，至于外貌般不般配，那只是旁人的评说而已。”

海星很赞同他的话，是啊，鞋子合不合脚只有穿的人才知道，至于世俗的眼光完全不必介怀。只不过中国人都比较爱面子，能冲破世俗和门第观念的毕竟是极少的人。不觉又有几分心酸，她和他既无缘更无份，现在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倒计时。“Cheers。”

她含笑向他举起了酒杯。“Cheers。”

他微笑回应。在海星的记忆里，她和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和谐恩爱过，和这餐厅里的其他每一对情侣没有分别。离开的时候，海星已经有几分薄醉，懒洋洋的倚靠着沈晖，由他牵着她的手穿过大堂向门口走去。她看到那个韩国人在为几个高鼻凹眼的欧美人演奏，微微眯着眼，完全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祝你好运，愿你和你的爱人永远相亲相爱，白头到老。她默默祝福。坐在沈晖的C70里游车河，海星的情绪异常亢奋，注视着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她不知觉地哼起了小曲。“你的嗓子不错。”

他转脸看她，眉梢眼底均是柔和的笑意。“我小学那会儿经常上台表演呢。”

她笑吟吟地说。“夸你一句你就得瑟了。”

“我是说真的，小时候我妈可舍得打扮我了，经常给我买花裙子，红色的带蝴蝶结的小皮鞋，那时候严颜可羡慕我了，她小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漂亮，又黄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直到上中学了，才一天比一天出落得漂亮。”

“是吗？我现在也没觉得她有多漂亮。”

他淡淡的。“假话。”

海星鄙薄地轻哼，“你敢说你对她没兴趣？”

“你是想说兴趣吧？”

他笑得很色情，“我只对你有兴趣。”

“呸。”

她啐他一口，脸蛋红红的。她今晚真是漂亮，娇美的脸蛋被酒意熏染的艳色无双，一双清凌凌的美目波光潋滟，蕴含着无限情意——他从未见过她这样漂亮，令他怦然心动。把车停在路边，他不管不顾地将她揽入怀里亲吻。他熟悉的气息，嘴巴里的淡淡烟草香和酒味是她久违而又熟悉的，她忍不住落下泪来，兜住他的脖子回应他。他们吻得柔情似水，荡气回肠，直到他嘴里品尝到眼泪的咸涩，才放开她诧异地问：“你怎么哭了。”

“没有，风大，沙子迷眼了。”

她努力地笑了笑。她又想到那个流掉的胎儿，心里异常心疼，她很庆幸做手术的过程中她是昏迷的，没有亲历那种被刮扯的疼痛。“我忘了关窗。”

他相信了，马上闭合了车窗。“你送我回去吧，我有些困了。”

“好。”

他发动了引擎，思索着说，“不如你回来上班吧，听孙秘书说你们天工新派来的首席设计师不太负责任。”

其实，只是他的借口，他只想能经常见到她。其实，即使同在一层楼办公，他也很少见到她，可她回集团上班会令他很安心，很放心。至少，想见她了，随便寻个由头就可以把她叫进办公室，她还不能拒绝。“哦，我考虑一下吧。”

她很意外。“不要考虑了，明天我让孙秘书给你们公司领导打电话，把那个设计师调走，你回来继续上班。”

他很强势地说。“好吧。”

除非她不想在天工工作了，否则她只能听命于他。她是真的很想有间自个的工作室，半年以后吧，不急这一时，慢慢准备着，最好通过接私单能有一批固定的客户。“再等几天好吗？下下周我回去上班。”

她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在家里休养一周时间，把身体调养好才是革命的本钱。“为什么要等这么久？”

他不太高兴。“我有事。”

“你会有什么事？”

“我想出去旅游。”

“等我休年假，我陪你去。”

他马上说。“我想一个人去趟丽江，体验一下有艳遇的旅行。”

她笑了。“你这么蠢，小心被人拐卖了。”

他很不爽。“好啊，最好把我拐到女儿国，让我享受一下一妻多夫的滋味。”

海星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他一把将她拖进怀里，咬着她的耳垂恶狠狠地说：“小妖精，真想把你折磨死，”“不要，说好一个月以后。”

她身子酥了一半，软趴趴地瘫在他怀里。“我知道，我只是想抱抱你，亲亲你。”

他口不对心地说。海星被他撩拨得不能自已，喘着气咬他的脖子：“你引诱我——”“明明是你引诱我，今天在办公室的时候你就引诱我，还被我的助理撞见了。”

“你怕被他看见吗？”

她用牙齿撕咬他的耳垂，“你怕在你下属的心目中失去了正人君子的形象。”

“我怕什么？我后悔今天没在办公室里……”这么下流的话从沈晖嘴巴里很自然的说出来，这是海星迷恋他的地方之一，明明在人前很正经很高贵的一个男人，和她亲热的时候什么话也敢说，偏偏她犯贱还很受用。“下流。”

她脸红了。“你不是喜欢我下流吗？”

他恬不知耻。“讨厌。”

她狠狠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啊。”

他疼得微微皱眉，“你属狗的呀，说了不许乱咬我。”

他是怕被米姿发现吧？他总是在最温情的时刻提醒她——另一个女人的存在。海星整个胃里全是翻滚的醋意，说出的话也酸溜溜的：“咬你怎么了？你成天穿着衣服，有谁看的见啊？”

他感觉到了她的醋意，心里很受用又隐隐担心。“真的不要乱咬我了，下不为例。”

他板着脸。海星觉得很泄气，推开他闷闷地说：“我要回去了，严颜会担心的。”

“她担心什么？她只是你的朋友又不是你的家长。”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亲人。”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也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回去的路上，海星的视线一直对着车窗外，心里埋怨自个犯贱，后悔今天不该自投罗网去集团找他。算了，最后半年了，时间一到立即和他划清界线，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不往来了。我傻傻的坐在床上发呆，大脑处于停滞状态——空白一片。“海星，还没睡呢。”

严颜推门而入。“哦，睡不着。”

下腹隐隐的疼痛，听那位妇产科男医生说是正常现象，调养一段时间身体才能恢复。“真的打算再跟他半年？”

她一屁股坐在床沿。“由不得我选，当初是我主动送上门去和他交易的，虽然没有正式的协议或者合同，但是如果我变卦，他也随时随地可以反悔。”

我沉吟着说，“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求的是吴昊的平安和前程，如果他反悔了，有什么后果我都不敢去想。”

严颜睨着我，那种目光似乎能穿透我的心灵：“事到如今，你真的只是为了吴昊？”

“我承认我对沈晖——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喜欢他，可我经常会想起他，也许——也许是因为我曾经有过他的骨血吧，你是知道的，我和吴昊之间是纯洁的，我的意思是，我和他没有那种关系，如果有——也许我也不会对沈晖有种依恋了，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我无法把性爱和感情彻底分离开，至于我同意再跟他半年当然是为了吴昊，我其实——并不愿意和他继续在一起，他不是还有米姿吗？我接受不了——反正只是半年时间，我很快就解脱了，我——”我渐渐说得混乱了，因为我的思维彻底乱了。我真的不愿意继续和他在一起吗？为了吴昊而同意半年之约，为什么我当时答应他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懊恼的将头埋进膝盖里，我有点儿不敢面对严颜。“你的意思是你是因为性才喜欢沈晖的，换言之，你很爽？”

严颜捉狹地笑说。“去你的，你的吉董才爽呢，如果不是住进这栋别墅，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会叫呢。”

我面红耳赤地抬起头。“刺激到你了？”

“闻到你身上发出来的狐狸臊味儿。”

我扯住她的吊带衫凑过去嗅了嗅，“你做完爱没冲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