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悦暖立刻拨通了殷寒屿的电话。她和殷寒屿之间有内部手机号，这个手机号是殷寒屿专门为姐姐殷秀秀注册的，只是姐姐现在失踪了，所以才变成她和殷寒屿的专属电话。电话只响了三声，就很快接通了。“怎么了，悦暖？”

殷寒屿的声音一出现，就让殷悦暖觉得无比舒服。这样的舒服，比之在楚少凌的副驾驶位上吹夜风还要来的舒服。她的身子稍稍往后靠，屁股也下移了一点点。“哥哥，警察局局长在找你呢。他说他之前和你有误会，所以想和你道歉。”

殷悦暖认真地说。“向我道歉？我看并不是吧？”

殷寒屿的声音里藏着不易被人发觉的疲惫，“只是因为市长知道了这件事，郝局长才会想要道歉。不然，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医生，说不定还真的会被他冤死。”

“哥哥，你别这么说！”

殷悦暖着急地挺直身体，骤然的举动惹得楚少凌又看了她一眼。“哥哥，你已经够努力了，郝局长也知道错了。你是不是把日常用的手机关机了？”

“嗯。”

殷寒屿显得心不在焉，但他很快回过神来。“郝局长怎么会有你电话？”

殷寒屿的声音忽然提高，“他之前是不是找过你？他是不是因为那天杨副院长的事情为难你了？”

殷悦暖一愣，没想到哥哥这样就猜到了。“没有没有，他没有为难我。只是问了一下那天的情况。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他说的任何一句话。哥哥从小到大都是白衣天使一样的存在，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况且我知道区区一个副院长之位，哥哥还不会那么放在心上。”

殷悦暖着急地解释，就怕殷寒屿想多了误会。“他没为难你就好。”

殷寒屿似乎换了一只手拿电话。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且陌生。和之前的舒适相比，多了一份凉意。“我本来还没打算让他的道歉，现在看来，这个道歉他是非说不可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悦暖，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

殷寒屿的话音还没落，楚少凌忽然加快了车速。殷悦暖一个不察，差点撞到前面的装饰品上。“楚少凌！你又干什么！”

楚少凌瞥了她一眼，紫眸光芒闪烁，慢慢悠悠地说。“刚才有车子插上来，我一时没注意。”

没注意？大晚上哪来什么车啊？分明就是想看她出丑！殷悦暖忿忿地想要戳穿楚少凌，可电话里的殷寒屿发声了。“悦暖，那么晚了你和谁在一起？”

话音里全是担心。殷悦暖把手机重新贴在耳边。“还有谁，不就是康康他爸。今天我喝的有一点点多，他顺路送我回家。”

电话那头的殷寒屿黑眸深沉。楚少凌会顺路送殷悦暖回家了？这算不算事离他的目标更近一步？但是殷悦暖似乎毫无察觉，自己在楚少凌心目中的那一点特殊。她总是这样，不经意地撩拨人心，明明是个偷心高手，却一脸纯良，满身写着无辜。“我现在就住在康康家，”害怕殷寒屿担心，殷悦暖索性把自己现在的情况和盘托出，“方便照顾康康……楚少凌，你干什么瞪我？”

手机里传来殷悦暖的娇嗔，然后电话就挂断了。殷寒屿看着桌案上摆着的日常用手机。手机刚开机，里面源源不断跳出各种信息——一开始有很多人短信辱骂他，比如和郝局长一样猜测他为了副院长位置见死不救的杨副院长的家人。然后是支持他相信他的，比如爱慕他可以为了他死的护士长张雯。最后全是道歉。不仅有郝局长的道歉，还有这段时间风言风语过他见死不救的那批人的道歉。这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蝼蚁。殷寒屿的眼睛里闪过不耐烦。但是他还是很快拨通了郝局长的电话。“喂——郝局长吗？刚才有台手术，没接到电话真是不好意思……”那声音一如既往的让人如沐春风。不带一点冰冷。轿车上。“你刚才为什么瞪我啊？难道你的车上规定不能打电话吗？”

楚少凌专心开车，不再看她。“你说啊——都说男人心，海底针。你不说我猜不到的。”

殷悦暖振振有词。似乎是被殷悦暖这个话痨烦怕了。“不许和别人说楚皓康的事。”

不许和别人说康康的事？殷悦暖猛然想到她认识康康一个月的时候，幼儿园门口的那场枪击案。那分明是冲着康康去的！虽然楚少凌没有主动提起过那件事，但他想必也更加谨慎了。虽然明白楚少凌的一片慈父之心，但是殷悦暖还是忍不住嘴贱。“哥哥又不是坏人，他和我一样喜欢康康好不好？”

那可是姐姐的儿子！哥哥还不视如己出？“你哥哥从来没见过楚皓康，你又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喜欢他？”

楚少凌皱眉，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殷悦暖一时口误。殷悦暖心虚地低头，可要是不给楚少凌一个解释，他一定会深究背后的含义。那她接近他的目的，就全部曝光了！“哥哥那么喜欢我，当然会爱屋及乌，喜欢我喜欢的康康了。”

这段话说的绕口，但是还算是个圆满的解释。“你哥哥真的喜欢你吗？”

楚少凌冷笑一声，不再说话。这话没头没尾的莫名其妙。殷寒屿不喜欢她还能喜欢谁？殷悦暖望着窗外的风景满不在乎地想，要是哥哥都不喜欢她的话，那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喜欢她的人了。窗外的路灯像是一排整整齐齐的星星，每一刻都闪耀着回家两个字。殷悦暖看着看着，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另一层世界里。她朦朦胧胧地感受到，自己是回家了。那个家，虽然是她暂住的地方，虽然是她探秘的地方，却因为有康康，所以显得特别温暖。当然，楚妖孽的存在也不是十分碍眼。“楚少凌——”开车的紫眸男人忽然听到少女的低声呢喃。紫色的眼睛忽然变得璀璨。她趴在窗上，整个人似乎快要睡着了。“你其实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