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留意到兰司羽这边发生的情况了，闻言点头道：“去吧，先去休息一下，等太医来了再看看。”

兰司羽痛地两眼花昏，想立刻找个无人之处给自己一针止痛针，锦绣却不依不饶：“皇祖母，您可知道她……”皇后顿时沉下脸喝斥道：“锦绣，还不退下！”

锦绣在宫中横行无忌，主要也是因为皇后宠着。见皇后动怒，她只能不甘不愿地为兰司羽让了路。兰司羽跟着如玉身边的婢女去了旁边的偏殿，她刚想从空间里取出镇痛针，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猛地回头，就见太后、皇后、如玉和锦绣。太后在椅子上坐了，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兰司羽的肚子。兰司羽立刻就明白锦绣抛出来的勾子，已经有人上道了。她不知道锦绣要怎么对付她，只恨现在身体虚弱无力反抗，更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变出针剂来。她努力做着深呼吸，整个人靠在如玉的婢女身上，微阂着双眼，等着锦绣的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罢了！太后吩咐自己身侧的嬷嬷：“你懂医理，给宸王妃瞧瞧，可别真出了什么事。”

嬷嬷上前搭脉，神色有些古怪，犹豫了半天没有说话。直到太后发问了才迟疑道：“回禀太后，老奴学艺不精，可能探不够稳。”

“先说罢！”

“是滑胎之象。”

太后神色讳莫如深，沉声道：“既然有孕为何遮掩？皇家子孙这么见不得人么？”

兰司羽默默地问候了她家老母，有气无力地说：“太后，我并无身孕，怎敢擅报有孕欺君罔上？”

“但你胎象如此！”

兰司羽虚弱且傲气着：“葵水期的脉象和滑胎之象有些相近，换个高明的大夫来诊吧。”

“会医术确实不一样，说起来一套套的，哀家说不过你。”

太后转头看向锦绣，“你将方才跟哀家说的事，再说一遍给宸王妃听。”

锦绣迈步上前，冷笑道：“前几日我出宫瞧新婚用的府邸，车夫突然腹痛，我便在附近茶楼歇脚，听见有两人在议论宸王妃。他们二人说宸王妃在王府受冷一年，便与一名秀才互传诗词，逐渐有染。他们离开时说那秀才记录了与宸王妃欢好的所有时日，并确定宸王妃所怀的孩儿比她承欢的日子要久。如今虽然有滑胎之象，想必太医仍能诊出怀孕日子。”

她说话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兰司羽，生怕错过她脸上一丝惊慌之色。然而她失望了，兰司羽的脸上除了有气无力外只有一抹讥讽，半点惊慌也无。要不是时机不允许，她可真想打开锦绣郡主的脑子看看，那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就不想想这世上怎么这么多巧合？她难得出宫一趟就好巧不巧地就能听见皇家儿媳不贞的八卦？若是没记错，前些时候兰司情就曾出过门，说是要去郡马府招待锦绣郡主。突然腹痛的马车，如此凑巧的流言。再加上锦绣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兰司情还真是长进了。这一招借刀杀人用的当真不错。不过，流言毕竟是流言！兰司羽偎在如玉婢女的身上，涔涔地冷汗湿透了衣裳，她脸色苍白如此，有气无力的声音透着不以为然的笑意：“那便请锦绣郡主将他们带上来，与我当面对质。我也想知道我的奸夫能生成个什么模样！”

锦绣不以为然地说道：“人没抓着！”

“没有人证，那便是凭空捏造啊。郡主！”

锦绣顿时就急了：“你说我污蔑你？”

兰司羽轻轻一笑：“显而易见！郡主若想辱我名节，得提前备好人证物证。如你这般一张嘴便将人定了死罪，我大周岂不罪人满天下？说句不好听的，我钟情宸王天下皆知，当初费劲心思嫁入宸王府难道就是为了着跟一个秀才偷、情？”

“你若不是跟人苟且何必几次三番要求和离？”

兰司羽“嗤”地笑了一声：“我求和离不过是因为不喜欢二女侍一夫。”

“胡说！分明是你有了外男怕被六哥发现！”

兰司羽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我若真有身孕，哪怕不是宸王的，此时也该阂宫尽知了。毕竟，这是个争宠的好机会。甚至，我还可以借着这个孩子逼走兰司情。锦绣郡主，人心险恶。我若真的跟外男有了身孕。这孩子我会物尽其用，而不会等着你来发现。”

这话糙理不糙，太后跟皇后相视一眼，认为她说的有道理。假如兰司羽真的是个野种，她首先应该告诉所有人她怀了。然后借着跟兰司情起争执的机会流掉孩子，不但能打掉野种还能赶走兰司情。何必等着授人以柄。锦绣看着她冷笑：“你怎么会舍得打掉孩子。你的奸夫还想让他的孩子继承宸王之位呢。你成亲一年宸王都不曾宠幸过你，近日贤妃才拿回一方沾血的帕子交给敬事房。一会就让太医看看你的月份跟承宠时间便是。我还听说，这帕子是你自己做假的，那夜六哥醉了根本没有碰过你。”

“看来是我曾无意间得罪了锦绣郡主，所以不惜在自己喜庆的日子里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污蔑我。如此一来，哪怕我今日能自证清白，往后也难免招人非议。将来我若真有孩儿，也会在王爷心底种下一根刺，时时怀疑。”

“兰司羽，你别想就这样转移话题。”

“那要怎样？”

“我要你承认你跟我六哥根本没有圆房，敬事房的帕子是假的。”

太后听着二人针锋相对，脸色越来越沉。兰司羽虽然言之凿凿，可是皇家血脉不得有失。“好了，你们住嘴。等太医到了诊断孕期，一切自有定夺。”

兰司羽并不怕太医来查，但她怕锦绣早就买通太医，那今日怕是很难善了了。这时外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敬事房的帕子确实是假的。”

兰司羽原本颇有胜算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当日是他自己拿出那方血帕子，她便顺着这点圆着。如今他说拆台就拆台。当真是个没良心的！她竟然还期待冷嬷嬷搬他来当救兵，果然她不是兰司情，不配得到他援手。呵！没有他，她也能自救！兰司羽咬着牙，拳头握地死紧！她有办法自救，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