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去馨妃院找兰司情。他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兰司情只有要报答的救命之恩,而这样的没有男女之情的夫妻关系也许也不是兰司情想要的,毕竟她也心高气傲。他刚走进馨妃院,就听见里面传来王嬷嬷焦急的叫喊:“快,快把侧妃娘娘放下来。青荷快去请府医,快啊。”
夜宸渊急步入内,差点跟仓皇跑出来的青荷撞了个满怀。青荷连忙请罪,夜宸渊一抬眸就看到屋内王嬷嬷同几名下人正七手八脚的把悬在梁上的兰司羽放下来。“快去请大夫。”
他抢步从青荷身边经过,从下人走里接过兰司情,放到床上。兰司情似乎当真存了死志,放下来时眼白已经上翻,舌、头已经有外吐之象。夜宸渊又是送真气又是掐人中,折腾了好半天人才悠悠醒转过来。兰司情缓缓睁开眸子,用那还有些涣散的眸子看了好一会,认出眼前的人是夜宸渊,顿时泪如雨下:“王爷何必要救妾身,让妾身这就去了罢。”
夜宸渊皱眉道:“何至于此!”
兰司情别过头去,眼泪顺着眼角滑入发丝,颇为楚楚可怜:“妾身此去一了百了,妾身清静,王爷清静,姐姐……也清静了吧。姻缘天地,我跟王爷之间可能只有这救命之恩吧。如今王爷也算救了妾身一命,从此两两相抵,王爷再也不欠妾身。”
兰司情挣扎着想要起身,夜宸渊看着她脖子上那一道见紫的勒痕,心中顿生不忍,甚至还隐隐有愧疚:“这如何能一样。”
兰司情料定她他会这样说,便惨然一笑:“妾身这条命是王爷救的,往后定然不会再寻死,但今日妾身定然要自请离去的。还望从此王爷身体安康,一切顺随。”
“你可是要回相府?”
兰司情虚弱道:“我如这番模样如何能回相府。我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京城,走到哪里便到哪里吧。若是爹爹问起,还请王爷帮忙遮掩一二。就当,就当王爷报了妾身的救命之恩了。”
她的皮肤苍白如纸,唯唇间隐隐透着一股娇弱的粉色。她单手撑在床上,整个人仿佛雨中的娇枝,摇摇欲坠令人生怜。夜宸渊心有不忍,后宅争宠到底因男人而起。而他和兰司情之间,到底是他辜负了她。“本王说过今生会保你衣食无忧,一生融化。你若想另嫁,本王定不拦着。本王会予你一纸和离书,写名你仍是完璧之身,定然不会让人小瞧了你。你若不回相府,无目的出走,途中凶险,去路叵测。本王不答应。”
和离?完璧之身?兰司情压下心底翻涌着的满腔恨意,涩然道:“我心慕王爷此生不可能再嫁,我也无法留在王府亲眼见王爷和姐姐相爱一生。不如自行离开。休书到底会让爹爹蒙羞,还请王爷手下留情。”
说完她就挣扎着起身,夜宸渊越拦她越挣扎,不经易间枕下飘出一封书信来。兰司情眼疾手快就要去抢,奈何夜宸渊速度更快,先一步将信拿在手里,见上面写着“王爷亲启”的字样,便伸手要去拆。兰司情拦道:“妾身以为命不久矣才留了快,如今已经用不上了。”
夜宸渊见她眼眸闪烁,心底生疑,反而更加利落的拆了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他越看越心惊,最后震惊地将书信拍在床上,颤声问:“这信上所言可属实?”
兰司情自嘲地笑了笑:“妾身若是死了,这绝笔信自然是真。如今妾身还活着,如何能说这信是真。妾身若说了,王爷又认定妾身有意污蔑姐姐了。”
夜宸渊看着手里的信,简直难以置信:“你说当时在山涧下遇到本王,是因为她故意将你拐到那处,你陪了我三天,是因为你自己也找不到出路?”
兰司情沉默不答。“你说那个白衣男人早在她还在闺中时便常在府里出没?她医术有成也都是他的原因?”
兰司情看着夜宸渊痛苦的模样,知道夜宸渊是因爱而起。她心如刀绞,垂眸掩去眼底的恨意,苦涩地笑了笑:“妾身方才说了,妾既没死,王爷便当从来不曾看过好这封信罢。”
夜宸渊此刻心绪如海潮汹涌,哪里能当作没看到。他激动地抓住兰司情的肩膀,沉声反驳:“司羽的医术是在王府的一年里学会的,你为何说跟那人有关?”
“王爷果然是当局者迷。妾身虽然不曾去过王府的藏书楼,但府医都不会的医术,姐姐为何会?王爷不妨去问问姐姐,她看的是何医书,从府中哪里得来的?”
兰司情说话的时候余光一直留意着夜宸渊的神色,复又补充道,“是,这些医书都是那个人替她寻来的。王妃姐姐在府中的时候便对医术有兴趣。怕是早在王妃的时候她便已经在看那些书了。王爷若不信,可以回相府查问,姐姐在闺中时常常给小动物包扎疗伤。”
夜宸渊默默地松了手,若有所思地看了兰司情一眼:“你今日所说之事,本王自会找她对峙。”
兰司情涩然一笑:“幼时之事,王爷纵然问了姐姐也不过一句忘了便过了。”
“事关人命,岂能轻易忘记。”
“姐姐若当真会以我性命为重,又怎么会将我骗到深山溪涧处。”
“若不问清楚,那便是你一面之词。对你和她都不公平。”
兰司情惨笑道:“那王爷只当是妾身一面之词吧。事过境迁,妾身也说了,既然妾身未曾身死,王爷只当不曾见过此信吧。”
夜宸渊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这信,本王看到了本王便不能假装不曾见过。其中真假本王自会查明。否则本王也会认为你故意上吊就是为了引本王看这封信。目的就是为了在本王心里种下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