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司羽当着众人的面一口气把兰司情的老弟都揭了出来。兰司情威胁红衣班主杀死青荷,又将人逼死的事相府一直压地很死,没有对外说起。贤妃并不知情,此时听闻顿时震惊不已。兰司情本来就慌,听完兰司情这番话再看看贤妃的表情,顿时心脏一通知跳,紧跟着小腹也跟着一阵剧烈收缩,腹下一股暖流袭来。她心头一紧,立刻掀开被子一看,顿时惊叫一声:“血……血……”这一尖叫,所有人都跟着慌了起来,一时也顾不上先前那话茬了,赶紧帮着救人。太医看着瞬间殷红的床榻,无奈道:“如此这般,已经回天乏术了。”
兰司情害怕极了,这孩子是她最后的筹码。如果不能生下来,那她杀的人,犯的罪,一切算计都成空了。她再也顾不得其他,转头看向兰司羽哭道:“姐姐,求求你救救,救救我的孩子……”兰司羽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看到病患就毫不犹豫地上前。对于一个屡次陷害自己的人,好发不了那样的圣母心。更何况,这孩子,她没把握救。如果救不回,罪魁祸首就是她。“我救不了!”
兰司情眼看着兰司羽毛无动于衷,只好看向夜宸渊:“王爷,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这也是您的骨肉啊。求求您救救他……”贤妃看着夜宸渊,目光往兰司羽那边梭了一下。无声地让他去求兰司羽。一直没有说话的兰相也很担心,急切地对兰司羽道:“兰司羽,人命关天,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无情?兰司羽看向夜宸渊淡淡地问:“你也觉得我无情?”
夜宸渊一噎,竟然说不出话来。也许真的是血脉之间有感应,即便他不喜欢兰司情,可是知道孩子保不住的时候,他竟然有些难受。可是,他更不想去逼兰司羽。他知道她已经是满腹委屈。他说不出逼她的话,但也无法看着孩子去死。他转过头,几乎是逃开兰司羽的目光的。兰司羽看着他逃避的样子,看着他鼓起的咬肌。突然心口狠狠痛了一下。她低下头看着发自己隆起的小腹,心口又酸又胀。夜宸渊从回府以来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没有说她一句不是,也没有任何维护她的行为。她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她在这个局中被人贤妃审判,被兰司情控诉。她觉得委屈,却又明白他。他舍不得孩子,但他也不舍得逼她!是她要求太多了么?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难受!贤妃见夜宸渊不开口,有些急了,看向兰司羽道:“司羽啊,一条人命啊。母妃保证,只要你施救,不管这孩子能不能保住,母妃都不会怪你,也不会让任何人怪你……”兰司羽想起在天牢里,自己和贤妃缓和矛盾的点就是她腹中的孩子。这老太太,此时两眼通红,满面着急地样子。兰司羽叹了口气,她走到兰司情身边,直接从太医的针针囊里取出银针止住了她此时的宫缩,又派人去把自己屋里把药箱拿来。她假装从药里取药,给兰司情注册了止血药和保胎药,并且还给她做了一个扫描,看看孩子的发育情况。然而这一扫,兰司羽顿时脸色就变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大了?她刻兰司情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要小两个月,如今应该不足三个月,可是扫描结果竟然有四个多月。这孩子……兰司羽对兰司情和夜宸渊那晚之事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会错。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兰司羽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这孩子,会不会不是夜宸渊的?不不,也有可能是夜宸渊欺骗了自己,在更早的时间以前他们就同床共枕了。但又觉得不可能,王府就这以点大,夜宸渊要是宿在了馨妃院,别说下人早就传遍了,兰司情早就来跟自己炫耀了。那这孩子如果不是夜宸渊的,会是谁的?兰司羽突然想到男扮女装的齐名宣。齐名宣一个老板确实大可不必亲自上门送衣裳,但为什么要亲自来,还扮成女人的样子。答案有些呼之欲出了。兰司羽有些激动起来,也许这孩子就是齐名宣的。兰司情知道怀孕后无法遮掩,只能算计夜宸渊也趁机母凭借子贵?兰司羽压下有些激动的心情默默叹了口气,果然老天爷还是帮助善良的人啊。如果不是因刚刚贤妃那她心软了,也不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兰司情只怕自己都没想到,她为了遮掩自己跟齐名宣假装动了胎气叫来这么些人,反而把疑点送到了她的头上。现在,她必须要保住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就能验证这孩子是不是夜宸渊的孩子。一旦确定不是,兰司情得到的将是她自己无法承受的后果。兰司情的症状稳定了下来,夜宸渊终于忍不住拧过头来问:“孩子……没事吗?”
兰司羽低头探着兰司情的脉,淡道:"暂时没事,还要观察。"夜宸渊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轻轻说道:“辛苦……你了。”
这话说的有些吞吐,但兰司羽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多么客套官方又疏离的话啊。仿佛他跟兰司情才是一家人,而她只是一个他们请来的大夫。她突然有些兴意阑珊起来。脉象暂时稳定了,兰司羽起身走出屋外,站在廊下吐出了一口浊气。楚澜风被贤妃数落一通后跟林天一起走了。院子里所有人都在忙碌,贤妃、兰相、夜宸渊都陪在兰司情的身边,担心她的孩子。兰司羽看着空空如也的院中,原本得知兰司情怀的不是夜宸渊的孩子的那种激动和欣喜已经荡然无存了。有的,只是失落和可笑。“谢谢!”
夜宸渊走到她的身边,低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救她。”
兰司羽笑了一下:“你是不是也以为是我在她身上洒夹竹桃水?”
“不会是你。”
夜宸笃定地说,“我以为是陈婶或者蛋蛋……”果然不是她,就是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