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
仇罗咬牙道,“王后当着群臣的面将一切过错归到我的身上。说我好色心起,强抢宸王妃。说我为西凌带来无边祸事。都是我。我来大周,从王都一直到出西凌边境,我受着万民唾骂。我承受着你犯的一切过错,最后还要由我来做质子,换你回西凌做太子,继承王位!太子殿下,我欠你的恩情,这几年我都还完了。现在,我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就算死,我也不会去背负西凌亡国之名,不会去承担不属于我的一切过错。我今天就是故意的,我巴不得兰司羽恨我入骨,把气撒在你身上,把你治死。那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继承西凌王之位,还我自己清白!你就带着你自己这一身病埋进土里,带着你的过错,去死!”
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仇罗安分了二十年,突然咬人时,更懂得咬人痛处。得亏罗凌得的不是心脏病,要不然就该被这几句给直接气死过去了。即便这样,他还是气地往后退了几步,扶着廊上的柱子喘气:“我一向待人乐薄,将你尊为兄长。你竟然,一点兄弟情义都不顾了吗?”
“兄弟情义?”
仇罗自嘲一笑,“你到底是将我视做兄长,还是将我当成一条狗。你自己应该十分清楚才是。不过既然你尊我为兄长,想必也不介意为了我舍弃你自己。”
罗凌惊悚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仇罗凑近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一定会想办法回西凌。而你,只能长眠在大周。”
罗凌步步后退:“你,大周皇帝不会让你得逞的。”
“呵!大周皇帝只要一个听话的傀儡西凌王,至于做傀儡的人是你还是我,他并不在意。”
就完,仇罗就走了。罗凌盯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杀意:“本来还想让你活着做条狗,是你自己非要做个鬼。”
这场宫宴牵连甚多,参加宴会的大臣们都盯着兰司羽,有期盼着她为国争光的,也有等着看她笑话等着落井下石的。面对大家各种各样的目光,兰司羽正趁着空赶紧吃饭。宫人来收拾的,她特意让人留下一桌菜,盘算着王府到皇宫的时间赶紧先吃点。景睿和景钰在太后宫里吃了不少零食点心,这会还不饿,就看着她吃。夜宸渊还在一旁递水拍背:“慢点吃,全是你的全是你的。”
有西凌侍者走了过来,向兰司羽请安后道:“我家太子殿下有几句话想跟王妃私下说。”
夜宸渊正要拒绝,那侍从便接着道:“太子殿下也请宸王一同移步。”
夜宸渊淡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太子殿下有事不防在这说。何必鬼鬼祟祟。”
那侍者便走出去对走廊上的罗凌回禀了,罗凌皱了皱眉,低声道:“想办法让大皇子离大殿。”
“是!”
侍从立刻跟一名西凌使者低语了几句,那使者又找仇罗低语了几句,很快,仇罗便从殿内匆匆出来往某个方向去了。罗凌便趁机回了大殿,走到兰司羽和夜宸渊面前,压低声道:“我只是想跟宸王妃透露一下那个病人的情况。”
兰司羽扬了扬眉:“不是跟你的情况一样么?”
“非也!”
罗凌摇了摇头,压着声说道,“我的病是天生的,但今日这人,却是被她用巫术练出来的,虽然症状跟我的病情相似,但其实根源之处并不相信。”
兰司羽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他们带来一个病人是想看看她当场换肾呢,本来她是想先用透析保住那个人的命,如果情况允许可以做一个单侧切除。但若是用巫术练成的,她有些无法想像。罗凌见她皱眉,便是她信了,接着道:“王妃不必多虑,要保持病人的病症,他得持续用巫术中的血虫来控制病人的身体。宸王妃听说过血虫术吗?”
兰司羽曾经也研究过巫术,自然知道血虫术。那血虫其实是一种细菌,施术者将那种细菌植入被控制者的大脑,由施术者控制着另一端的细菌,就能直接控制着另一个人。叶青青当初装哑巴的时候却能让侍女为她发音,其实就是用的相同的办法。只不过只青青用的是虫子,而在巫术里用的是细菌。但巫医们称这种细菌为血虫。但是血虫极微小,巫医自己也不好控制,于是他们会找一个载体做为血虫的宿主。兰司羽认真听完罗凌的话,看了看殿下稀稀落落的人们,问:“她的血虫,宿主是什么?”
罗凌身体往前一倾,夜宸渊抬手一隔,当在他和兰司羽之间,声音微冷:“好好说话!”
罗凌笑了笑,压低声音道:“他的右手掌心,有一颗红色的痣,那就是血虫。”
拿自己当宿主喂养血虫?一旦反噬,后果不堪设想。但这确实也是最安全的办法,不管寄宿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有可能被人杀死。一旦寄宿体死,血虫也会立刻枯萎死去。兰司羽好抬眸看他:“大皇子对你忠心耿耿,你为什么要这么出卖他?”
“忠心耿耿?”
罗凌眼底透着讽刺,“你没看出来今晚,他处处要我命么?我这是在自保,也是向王妃您投诚。”
兰司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罗凌见她明白了,便冲她笑了笑:“希望王妃能够胜出,本太子和西凌百姓性命就交到宸王妃手上了。”
说完转身走了。夜宸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皱眉:“你相信他的话吗?”
兰司羽点了点头:“嗯!我觉得应该没错。你想,那仇罗为什么要求娶钰儿?说到底就是为了激怒我。”
夜宸渊福至心灵,灵光一现:“不错,你一生气,可能会不好好给罗凌治病,也就是不接受和谈的条件。这样一来,罗凌就只能接着在大周做质子,而他却能安然离开。还能对西凌王说是你不愿意救太子。他想自己顶替太子,取而代之,成为西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