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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宗主大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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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慕白山在后山假山边寻着了她,说是宗内来了贵客,宗主和几位尊者让她下山一趟,他原本答应寒晔,好生稳住她,可偏偏那位贵客,指名要胤千如一同前去。慕白山也别无他法,只计划让千如在见那位贵客前,先见到寒晔,总好过在大殿上撞见来得好。寒晔那小子既然如此喜欢他这傻徒弟,那就让他自己想法子来解决吧,谁让他将这等重要之事瞒于她,一瞒就瞒过这么多年。慕白山掌管剑宗这几年,着实费了不少心血,这会儿便决定不再为这事而费心,毕竟解铃还需系铃人,寒晔,还是自求多福吧。一听师傅要带自己一同下山,千如自然是要去的,她欢天喜地地一路跟着慕白山去宗主祠,宗主祠历来不许资历浅薄的弟子进入。千如虽入门已近五年,不论剑术还是入门时间,她都是绝对的师姐,但因着她从未进过宗主祠,剑宗几乎无人认得她,莫不是与师傅同行,她早就被拦下多次。“师傅,此次来的,是哪位贵客?都要见哪些人?您去晚了,是不是不太好?”

千如素来不关心这些,这回主动问起,慕白山心下已是明了,他抚了抚她的脑袋,“贵客还有一个时辰才到,你寒晔师兄在练功房,快去吧。”

千如对这所谓的贵客是谁,确实不太在意,师傅还是这般善解人意,竟能想到她心中所想,她欢喜地朝前方跑去,却在不远处止住了脚步,转身问:“师傅,练功房在哪儿?”

慕白山笑着指了指前面:“那儿。”

千如咧嘴一笑,方才一激动,竟未曾看到眼前这座八面玲珑宝塔上挂着一块金边牌匾,上面正写着“练功房”三个大字。慕白山撸着银须拂袖而去。千如轻叩铜锁,见无人回应,便轻轻地推了进去,本来想要给寒晔一个惊喜,不想,她自己却被惊得不轻,一柄剑直勾勾地钉在了自己眼前,入木三分。千如猝不及防,心一惊,腿一软,一屁股往地上坐去。那剑的主人飞身而来,一把拉起尚未定魂的千如,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见她未被伤到,这才松了口气,语气出奇地严厉,“你怎么就突然跑这里来了?方才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千如心下觉得委屈,便是鼻子一酸,泪珠子一颗一颗地落了下来,她明明被吓得不轻,他不说几句好话,反倒还说起她的不是来。“以后再也不来看你了!”

千如一把将寒晔推开,奋力跑开去。可奈何寒晔身高臂长,千如只跨出几步,便被他捞了回来,紧紧地圈在怀里,他声音低沉且略带沙哑:“你知道方才我有多担心?你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千如心里的那只小猫,似乎又将爪子往她心口上一阵挠,她很安分地依在他怀里,声音也低了下来,竟委屈得再度落泪,不管不顾地将眼泪和鼻涕一股脑儿蹭到他身上,蹭完之后,小嘴一撅,道:“我好心随师傅下山来看你,险些被你的剑伤到,你还如此凶我。”

寒晔不禁发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松了松双臂,让她可以更舒服地偎在他怀里,他的下颚在她的发顶摩挲,“那日忘了问你,此次回府,可有妄生事端?”

千如撇了撇嘴:“我……我只是在练剑时,不小心将我祖母种的山茶花坎落了几枝。”

见她如同犯下大错一般怯生生的语气,寒晔便知,她是将他的嘱咐记在心里了,他嘴角略微扬起,满意地问道:“还有呢?”

千如怯生生地又道:“练玄天舞的时候,我……我抬腿时不小心踢到了我娘,这……这算不算?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交代过的事,我都有记住,在我爹爹的藏兵室里,我都不曾乱动他的一刀一剑,这沐羽剑,我是征求过爹爹的同意,才得来的。”

寒晔舒了一口气:“看来,此番下山的这些日子,着实委屈你了。”

千如将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还不都是你惯得我成现在这般爱闹,入剑宗以前,我可是一个安静懂事的好姑娘。”

寒晔语气柔和:“你如今也是一个好姑娘,切记,往后只许在我身边胡闹。”

即便他不说,千如也只愿在他一人跟前胡作非为,旁人,她才不稀罕。这时,剑宗弟子在外通报,武帝驾到,已至宗主祠,长老们请宗主大人速速前去。前来通报的弟子,高声喊出那“宗主”二字时,着实让千如震惊了。千如四下查看,在这练功房里头并未看见旁人,难道寒晔便是传讯弟子口中的宗主?她越想越发觉得自己被骗了,一个接着一个疑惑,一个接着一个片断,一下子涌入脑中。宗主中毒之时,正是寒晔上山之时,寒晔神出鬼没,行踪不定,往日有人上山时,他总是不在,若非他愿意,就连娘亲上山那次,他也大可避而不见。他剑术比寻常弟子高太多,在她看来,即便是与师傅相较,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他说他只是被陷害,而在云鹰峰禁足,自己居然就这么信了。千如不怪他,她只怪自己太笨,居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寒晔见千如这般震惊,他亦是一惊,他以为,慕白山此次带她下山,定是事先将实情全部告知于她,谁知,这回,他竟落得如此被动的田地。慕师叔大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将千如留在山上,可他偏偏将她带下山,又不曾告知实情,撞在这个节骨眼上,着实让人头痛。“师兄,他在喊谁?谁是宗主?”

千如茫然地看着寒晔,即便心下已有计较,可想是想听他亲口承认。寒晔扶额,眼下时间紧迫,亦来不及多作解释,他只定定地看着她道:“此事我必然会给你一个解释,先随我去见这位贵客。”

千如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愤愤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个骗子!大骗子!我不要理你了!”

前来通报的弟子被吓了一跳,连忙将千如反手擒住,谩骂宗主,这在剑宗可是一桩大罪啊,这个新来的小师妹真是胆大包天了。方才趁他去茅房的空当闯进宗主的练功房,已经是罪当严惩了,此时还这般无理,真是罪上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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