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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莲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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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如脸上本是堆满笑容,突然腹中一阵翻涌,她一皱眉,便抱着肚子要去上茅厕,等她回来,发现嫣儿正躺在床上,唇上隐隐泛紫,脸颊比方才惊吓后更为苍白,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千如本想去请太医,正好千漪在这时来唤她二人一同早膳,见着千如这般惊慌,忙拉住她,随后上前查看嫣儿的情况。今日好在千漪正好前来,不然,单单宫中女官中毒一事,必定得搅得后宫掀起一层浪不可。千漪查看过嫣儿的情形后,便问千如:“从昨晚到现在,她可曾吃过什么你未曾吃的食物?”

千如摇头,她二人昨晚一同饮酒,一同吃烧鸡和糕点,并没有什么东西,是嫣儿吃过而自己不曾吃的。千漪心下已然明了,她曾听她的师傅说起过,西域的毒药皆无色无味,这毒极有可能是被莲妃下在了葡萄酒中。可千漪不明白的是,莲妃究竟是要毒死千如?还是只想试探她身上是否带着救命的萝蔓草?抑或千如本身是否因服食过萝蔓草而百毒不侵?不管怎样,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些。眼下,千如并无恙,嫣儿生命垂危,能让人信服的猜测,便是千如已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只是,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怕是千如的处境就会十分危险,服食过萝蔓草之人,其血便是解药,莲妃苦寻萝蔓草无果,必定会对千如下手,到时,只怕千如性命堪忧。千漪从发间取下簪子递给千如:“眼下,或许你的血能帮嫣儿,怕疼吗?”

千如虽知自家姐姐精通医术,却仍旧不解:“我的血真的能治好嫣儿?”

千漪点了点头,以示肯定,倘若她的血都治不好嫣儿,那当真是小看了萝蔓草的功效。千如想了想,还是在臂上划出一道口子,将自己的血滴在杯中,再由千漪喂给嫣儿喝下,她怕疼,可眼下,救嫣儿才是当务之急,容不得她害怕。约莫一个时辰后,嫣儿的唇色渐渐恢复,面色也不似方才那般苍白。千漪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对于这萝蔓草,她学医时,曾听师傅说起过,至于这草长什么样,她却是无幸得见。为免千如胡思乱想,她便将事情的缘由原原本本地讲给她听,并嘱咐她,千万不得声张此事,待嫣儿醒了,对这中毒一事,也不可提及只字片语。千如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莲妃这是在伤人性命啊,若她求得萝蔓草,怀上武帝的孩子,将来这孩子一朝称帝,她就是太后娘娘,大宁国断不可有这样一位心狠手辣的太后娘娘。如若她真的怀了王子,简直就是大宁国之大不幸。见千如面上的愤怒难以抑制,千漪忙劝慰:“宫里可不比自家府上,说话,做事,必须小心,莲妃使的这毒本就无色无味,太医也未必能查得出,况且,嫣儿中毒,你却无事,怎能断定莲妃就是那下毒之人?你若是承认自己服食过萝蔓草而百毒不侵,当日你又在武帝跟前说那只是一个传言,你就早已犯下欺君死罪,到时武帝也保不住你,剑宗更可能因萝蔓草之事泄露,而惹上麻烦。”

千如虽不太懂这后宫之争,亦不喜这些嫔妃争风吃醋,但身在宫中,行事不得不小心,千漪说得句句在理,尤其是最后一句,她是牢牢地听进去了。既然一直否认云鹰峰上有萝蔓草,那便要一直否认到底,不然,自己会有麻烦,剑宗更是有麻烦。千如只得点头,并当着千漪的面,对天发誓,保证定会当此事从来不曾发生过,不找莲妃报复,往后也定会对莲妃避而远之。而后,千漪以姐妹团聚为由,又替嫣儿又告了两日假,让她在千漪殿好生休息,且同她说,她与千如二人,皆是因为吃了那只烧鸡而身子不适,只因千如常年习武,底子好,情况稍好一些罢了。待嫣儿康复后回了内务府,千如同往常一般,来回于操练场和漪云殿之间,照常与秦渊商讨刀法和剑招,照常与御林军将士切磋,她努力地告诫自己,就当未曾喝过那壶酒,嫣儿也未曾命悬一线过。闹了几天肚子,千如身上没什么力气,结束了一日的操练后,她走得极慢。远远望见莲妃的骄撵往这边来,她正要躲远一些,却不料,莲妃身边的小宫女先一步跑到她跟前,支支吾吾地说:“胤……胤师傅,莲妃娘娘说……闻到了你身上的汗味,有些难受,你……你能不能绕个道?”

小宫女说完,一溜烟走跑了回去。千如抬起衣袖闻了闻,今日艳阳高照,她兴许是身子尚未舒坦,在与将士们过招的时候比平日里多流了些汗,可莲妃明明是坐在轿中,她若能闻到她身上的汗味,那汗味也该重到把她自己先给熏死吧?还是?她是属狗的不成!千如记得千漪交代过的话,心里再是不悦,也只得避开莲妃。绕道便绕道吧,幸好操练场不在后宫,莲妃亦不会常来,她每日从操练场回千漪殿也不必路过她的幽莲殿,不然见一次避一次,倒也是件头疼之事。千如虽已进宫数月,但平日里她只认得这一条回千漪殿的路,皇宫重地,她亦不敢胡乱地走,莫名地就绕到了小道,途中守卫的都是御林军将士,自然没人拦着她,七拐八绕地,便到了武帝的御书房。千如本不原意偷听,更知在宫中,若是因偷听圣上议政而被抓,是多大的罪名,可是无奈,她听到了寒晔的名字,只好找个隐秘的位置,蹲下身子,耳贴墙面,凝神地去听。武帝看完折子,将折子往案上一扔:“我军已破西域边防,看来寒晔真是个将相之才,西域地势险要,只是我军既要攻西域皇城,又要防着罗刹与西域两面夹击,这一仗,怕是难了。”

随后,一道陌生的声音回应:“那是圣上英明,佯攻罗刹,声东击西,这战术实为妙哉,我军此次定能直捣西域皇城,至于罗刹国,他们的国王倒是识时务,知道惟有与我大宁交好,才是上上策,据探子报,他们派出的使节不日即将抵达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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