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信他,如果砍断了,他们也出不去了,冲!”
大胡子哼了一声,一马当先,两下就冲了过去。阿郎本来脸上就有些犹豫,没想到我和大胡子这么果断,所以大胡子一下就冲了上去将他扑倒在地上,两个人滚作一团。阿郎带来的那几个苗人手中都端着枪,不过他们很犹豫是不是开枪,我趁着这个间隙也冲了上来,那几个苗人见状,连忙上来抓我,这时候我也顾不得下不下死手了,猛地扑上去擒拿弄住了两人,但是他们人多,我还是被一个苗人从背后按住,将我死死地压在了石柱上。我本以为再也过不去了,谁知,我身边却传来一阵闷哼声,我扭头一看,解七正在我身后,他拍了我一下,示意我起身。周围的几个苗人全都不敢动,我一瞅,解七手里拿着一把开山刀,一脚踩着两个苗人,开山刀放在一个苗人脖颈上。“我不想杀人,让我们进去吧,阿姆!”
解七对着里面的头人阿姆喊了一声。解七说完之后,就开始向着里面走,周围那几个苗人手里端着枪,不知所措。头人阿姆这时候回过头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见状,拉起了大胡子,跟着他一起向里面走。这阴龙石柱,和我们之前看到的石柱果然不一样,我之前本以为这根石柱是钟乳石,这时候上来一看,我发现,这根石头很可能是一根陨石,它的质地相当奇怪,呈现出一种非金非玉的质地,而且还挂着一层黑色的,霉菌一样的东西。盘绕在这条阴龙石柱上的阴龙,身躯上也有一股这样的黑色霉菌,而且还在慢慢地长。阿郎冲了上来,阻挡在我们面前。“解七,你害死的人还不够多么?”
阿郎厉声喝道。他这一嗓子喊出来,解七反倒是被镇住了,解七站在跟前,看着前面近在咫尺的夜郎王棺椁,眼神又有点不对劲了。我见他这模样,心知他的抑郁症怕是又犯了,这小哥儿什么都好,就是是不是会犯病,我连忙拉着他,看着阿郎:“你别挡着我,我们是在救人!”
我说的救人自然是救阿离幺妹儿,这时候阿离幺妹儿也看到了我,站在那夜郎王棺椁前面,默不作声。我这时候才看清楚,他们摆放在地上的几口小棺材,里头都是小孩儿似的,半大的矮骡子尸体,这些矮骡子都没有皮毛,而且身上有明显的烤过的痕迹,一点点的浸油,味道就是那种尸油蜡烛的味道。在夜郎王棺椁前面的石鼎里头,点着一大堆草木灰一样的东西,有一种草木味道和一股难闻的恶心的内脏腐蚀的味道。阿郎死活不让开,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是在救人?你们是在害人,你们害死的人够多了,该结束了!”
他说着,就将苗刀放在手边,冷冷地盯着我们,一瞬不瞬。那边的头人阿姆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用方言喊了一声,阿郎愤愤不平地放下了苗刀。我拉着解七赶紧冲到了那夜郎王的棺椁跟前,阿离幺妹儿已经不再跳那种巫蛊舞了,定定地望着我们,但是她依旧站在夜郎王棺椁前没有过来。“阿离幺妹儿,你快过来!”
我喊道。阿离幺妹儿轻轻摇头,眸子当中带着泪花。我准备冲上去,可是解七一把拉住了我的肩膀。“把铁牌给我……”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几乎是行尸走肉一般,将那块儿铁牌子递给了解七,解七拿过去之后,慢慢地走向了阿离幺妹儿那边。“他们要干什么?”
我有点慌张,这种慌张是没来由的,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大胡子站在我边上,很淡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轻声道:“该结束了……”轰隆一声,我们所在的石柱子猛地发出一阵重击,我低头一看,地下的空间已经开始疯狂的涌出地下水,还有一股黑色的“浓雾”。说这东西是黑色的浓雾,似乎不大准确,因为但凡是被这股黑色浓雾笼罩到的地方,全都“消失”了。我看的非常清楚,我们脚底下的那些四散逃跑的洞螈和花脖子蛇,在这黑色的浓雾了笼罩下,全都慢慢地融入了其中,就连不远处那条一直在石头缝里挣扎的阴龙,这时候也被那黑色浓雾给吞噬了一大半,它的身躯在那黑色浓雾中,居然慢慢地“消失”了。我仔细一看,不是消失,而是它的躯体居然长出来了一层黑色的霉菌似的东西,一层黑色的绒毛,那黑色的“浓雾”不是雾气,全都是那种黑色的绒毛。“这是什么?”
我吓了一跳,我问大胡子,这是什么?大胡子没言语,阿郎在边上看了看,脸上露出惶恐神色,上去抱住了在地上趴着的头人阿姆:“阿姆,该走了!”
头人阿姆没有动,摇摇头,苦笑着看了看地下那些黑色的绒毛,道:“你们走吧,快走……以后头人就是你了。”
头人阿姆说完之后,趴在阿郎的耳朵跟前说了几句话,阿郎听了之后,眼中泪花闪烁,在地上给头人阿姆磕了三个头,然后扭头就走。那些还站着的苗人,全都跟着他,纷纷四散奔逃。我看到这一幕,连忙问大胡子,我们走不走?底下那些黑色“浓雾”,已经笼罩了大半个地宫了,我们看到的那些花脖子蛇和那些洞螈一类的生物,甚至有一些花脖子,都被这黑色浓雾给融进去了,再看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具具黑色的,身上全是绒毛的俑。“这是不是以前的那种瘟疫?”
我问大胡子。大胡子轻轻摇头,他一点都不着急,而这时候,头人阿姆站起来了。解七已经走到了那夜郎王的棺椁跟前,大胡子不说话,我自己也跟着走了上去,头人阿姆表情非常虔诚,和阿离幺妹儿两人嘴里念念有词,用一个树枝在那石鼎里头沾着那东西泼洒。那石鼎里头的东西可能是有动物内脏,非常难闻,我走进来之后,也清晰地看到了这口,夜郎王的棺椁。这口夜郎王的棺椁,果然也是铜棺。不过,他这口棺椁是青黑色的,因为氧化的作用太强的缘故,而且这棺椁上头都是浮绘。那些苗人在四周插着火把,所以我们能够看得很清楚,这棺椁上的浮绘,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差不多,都是讲述这夜郎王的功绩一类。不过,这口铜棺,有八个棱角,好像是整体浇筑,压根没有出口。而在这棺椁上头,我居然看到了熟悉的一幅画面。那是一排排的夜郎国先民,跪伏在地上,恭迎着从天上下来的,个子矮小,头颅很大的一些“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