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挂在旁边的小曹尸体。他正侧着脸盯着我,眼睛盯着我,嘴角是冷笑。你在嘲讽我么?还是在迫不及待等我也死了好去陪你?我笑,不行,不行,我不能死。我将海水舀了一些涮了涮口,这海水咸的发苦,所以不能喝,我涮了一下嘴又洗了一把脸,感觉人清醒多了。慢慢地扶着木棒子直立起来,我开始在海里寻找船的踪影。如此大的海洋,我就像是一叶扁舟。前后左都看了,没有。我失落的无以复加,心情的失落带来的是脑袋的一阵眩晕,没希望了么?是吧,应该再也没有希望了。我咧着嘴嘿嘿苦笑,声带沙哑了,压根发不出声音。身体软软地再次扑倒在了木头上,我需要保持最后的一丝体力,可是,我刚刚倒下来……“呜呜~”一阵船上汽笛的声音,陡然从我背后响起。我愣了一秒钟,仔细地听,仔细地听,我生怕这是我自己产生的幻觉。不是,不是的,汽笛不仅还在响,而且底下的海水也在翻涌,后面有船来了!我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转过头看去,是一艘渔船。船上站着一些人,正在对我挥手。可是,我的身体太虚弱了,眼睛有点模糊,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人,我只能倒在木棒子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船很快到了我跟前,有人用渔网把我扎的木筏子搂住,连着木头带小曹的尸体全都拉过去了。我其实是有意识的,可是我没法说话,眼睛能够缓缓地睁开。被拉上船后,我首先看到的是班副……小谢,刀疤,他们都在。还有脸色古怪地彪子,他应该看到了小曹的尸体。虽然没有看到解七和大胡子他们,但是我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获救了,我没死!脑子里强撑着的那一根弦在这一刻终于松了,我缓缓闭上眼,陷入了沉沉的黑暗。我只感觉自己睡了沉沉的一觉。这一觉是我被老孔骗入这个行当以后,睡的最释怀的一次。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在一件医院里头了。在床边给我守床的是班副。班副见我醒了自然很高兴,他说我睡了一天,我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就像是个重症病人。我虚弱地问了问他后面的情况,还有大家的情况。他知道我很在意这些,告诉我,我的东西全都被刀疤收起来了,等我休息好了之后就给我,医生说我现在身体很虚弱,而且有点食物中毒。食物中毒?我苦笑,那可能是吃的海鱼有问题吧,我也不知道当时吃的海鱼那些是可以吃的那些是有毒的。因为我食物中毒的缘故,所以需要住院观察,大概要住三天。而我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从南海回来,刀疤是下了本钱的。他把我们送到了一座海军基地,然后在那里的军医院做了简单的处理后,用直升机把我们送到了海口。班副说当时他们冒充是遇到了海难的渔民,请解放军帮助,我军传统,一向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当地驻军二话没说就拍了直升机运送我们几个伤员回岛。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海口。我看了看外面,阳光明媚,天气很好。我问班副,解七呢?班副脸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说这个人本来也被送到医院了,可是大家没注意,他就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我带回来的那种血珊瑚。血珊瑚,也就是血麒麟了,这么说,解七也出来了?班副说小陆你不知道,那个人居然一点都没受伤,医生都说他不是人。我微微咧嘴笑,不是人,是啊,解七可是去过海眼的人。我又问,有没有看到解七拿什么东西?班副点点头,说解七被救起来的时候,身上随身抱着一口陶罐子,很神秘,当时刀疤和大胡子两个人将那个陶罐子派另外一艘船连夜运走了。陶罐子,这么说来是鲛人油,或者是那绿花花的鳞片?鲛人油更可能一些,何教授说过,西藏那所谓的香格里拉里头有亿万年不融化的冰雪,除非是用非常规手段,否则烧不化。解七带走了血麒麟,那么他一定是回北京了。班副告诉我,刀疤让他在这里负责照料我,剩下的几个老板,大胡子和小九伤势不重,只是需要打点滴调养一下,住了一天应该能出院了。我问他那刀疤呢?班副说,刀疤带着小谢,连夜去联系缅甸那边的关系了。我心中一动,缅甸那边的关系?这么说来,刀疤他们是真的准备要去倒那缅甸的皇陵?不是说,缅甸果敢那地方的民族割据武装正在和政府军打仗么,这个时候去……刀疤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这种事情,我也不好多说,想了想,算了,到时候再看,这事儿又轮不到我出马。但也不好说,万一那时候我又不得不去呢?和班副聊了一阵,我大致是明白了这里头的道道。大胡子和小九晚上来看了我,我们三个人一合计,一致认为应该早点离开这儿。小九是想要回一趟北京了,这次出来他可是开了眼,而且在海眼里也有不少收获。这小子捡了不少好东西,当时跟着大胡子捡了很多宝石,大胡子是陈总的心腹,陈总当年是南派翘楚,南派这些也可以叫海派,走海路往南洋和香港,台湾、日本销售明器,他们的渠道相当广泛,大胡子告诉我,这些东西可以卖不少钱,我的那些东西,如果想卖,也可以寄存在他的渠道,卖出去与之后他收取百分之五的佣金。我想了想,价格也还算公道,就让他去折腾吧。大胡子告诉我,他回来之后得到了消息,老孔他们已经去了西藏,但是不太顺利,这会儿他们和克洛斯公司的人还有那帮外国专家,正在转道研究西藏的古格王朝遗址。为什么不太平呢?如果有1986和87年记事儿的朋友,一定还记得那两年中印在藏南地区发生了一些小摩擦,简单说来,就是当年中印战争的时候,我军将印度人打的溃不成军丢盔弃甲,最后主动后撤了二十公里,将这二十公里作为缓冲区。那时候印度人被打怕了,所以离得远远的,但是这些年过去了,印度人越来越嚣张,好了伤疤忘了痛,就开始在我们后撤的这二十公里缓冲区里修建军事设施,甚至大张旗鼓的入侵,动我国的界碑。界碑事关国家领土主权,而且这印度人似乎不知道中国的一句古话,叫做打一个囫囵给一个枣儿,这几年在边境的小摩擦一直没有断过,我们要去的那地方在喜马拉雅山南麓,距离尼泊尔,印度,还有发生冲突的藏南地区很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