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足足愣了有七八秒钟,才回过神来。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胸口,你说什么,苗寨的一个女人快死了?小田吓坏了,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说是啊。我脑子嗡地一下,难道说,是阿离?对,肯定是阿离幺妹儿……我连忙冲去找刀疤。刀疤正忙着和几个中年人交谈,这几个中年人应该就是那所谓的缅甸知青,见我气势汹汹地,全都停下来,看向我。我问刀疤:“阿离幺妹儿出事了?”
刀疤呆住一秒笑了起来:“你着急了?”
“这个女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反问我。“少他妈废话,阿离幺妹儿怎么了?”
我上去准备抓住他,他周围的彪子和几个伙计唰地一下子全部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我。我憋着气,问他:“你说不说?”
刀疤见我真的着急了,挥挥手示意那些伙计不要冲动,笑了笑道:“你过来,我单独给你说。”
他说着拉着我,从人群里穿了出来,我们走到了车厢交接的地方,这里可以抽烟,人也比较少。刀疤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之后,道:“我是听大胡子说的,那个蛊女好像生病了,很严重。”
“有多严重?”
我赶忙问道。“不知道,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因为大胡子专门寄过去了一笔钱,把那个苗女送到昆明来治病了,我也是在大胡子那儿知道这个消息的,你自己去问他吧。”
刀疤说完,用手轻轻拍打了一下我的脸颊。“这次我给你面子,下次希望你也给我面子,咱们出来做事,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对不对?”
他说完,冷笑着扭头走了。我站在原地喘了一会儿气,心头慢慢地松下来。原来是这样。可是,大胡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等我回去之后,到了我们的车厢,果然,大胡子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没有吭气,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他自己主动给我讲了一下这件事。阿离幺妹儿好像生了很严重的病,苗寨因为缺医少药,所以大胡子把她送到了昆明治疗,过几天就要去香港了。我呆住,什么病这么厉害,需要去香港治疗?大胡子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应该听说过蛊女吧,以前苗寨每个寨子都有蛊女,阿离幺妹儿就是一个蛊女,蛊这个东西,说起来很悬,其实就是古代的生物科学,那些蛊毒都是很微小的病毒,如果使用的多了,频繁了,自然会有副作用。”
我忙问:“那阿离幺妹儿还有救么?”
大胡子笑了笑点头:“放心吧,苗寨对你我都有恩,我专门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医生,等我们从缅甸回来,她应该也回来了。”
我还是有些不大放心,想要去看看她,大胡子拦住我,她已经去香港治病了……“不过,等你回来的时候,她应该在贵州的苗王寨。”
大胡子说。我问,为什么?大胡子道:“贵州的苗王寨,才是苗人起源的地方,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夜郎国当年是因为一场陨石雨引发了瘟疫覆灭的吧,那个陨石雨就是落在了贵州,那地方有一个巨大无比的天坑,又叫天坑寨。”
“她是去治病的,如果去香港也治不好她,那她只有去找贵州苗寨的巫医,我们现在着急也没有用,你放心吧,我安排了人专门跟着她。”
大胡子给我解释了一番,让我放宽心。我心里失落落的,总感觉好像错过了什么东西,坐在原地没有吭声。从昆明到西双版纳这一路我脑子里总是浮现出阿离幺妹儿的影子。周围的景象和苗王寨很像,说真的,这里距离苗王寨也并不远。我在想,阿离幺妹儿难道是中了长生蛊?那东西似乎会让人浑身长满黑毛,说起来也是怪,我总觉得我们那时候从夜郎王陵逃出来很不寻常。因为我那时候浑身都是绒毛,眼睛里都是,已经看不清楚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向解七,这一路上解七再次恢复了他那恍惚地表情,不说话也不动,像个僵尸一样,蜷缩在座位上盯着外面出神。我凑到解七跟前。“我们是怎么从夜郎王陵里出来的?”
我小声问他。虽然我声音很小,但是实际上,我这话被一边的柱子和小田还有大胡子听的清清楚楚。大胡子本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没开口。解七还是没理我,但是他对我眨了眨眼睛。他盯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深深的忧虑,但是他什么话都没说。我见他凝重的表情,心里大致明白了几分。怕是那时从夜郎王陵出来时,是靠着阿离幺妹儿的牺牲才得以出来的。那么这样的话……我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难道说,阿离幺妹儿现在已经被长生蛊寄生了?我的天……我很想下车,立即去看看她。但理智又告诉我,即便我现在去了,也不一定能找的到她的。我暗自下定决心,等我们从缅甸回来,我一定要去贵州的天坑苗王寨找找阿离幺妹儿,看看她。这一路上因为阿离幺妹儿的事情,我很少说话,冷着脸,所以柱子和小田他们谁也没有和我搭腔,都在自己聊自己的。从昆明到西双版纳并不远,但是因为我们这群人人数太多,所以最好是分成几批,在小勐拉的黑市汇合。按照刀疤的想法,我们去小勐拉购买了足够多的军火武器,将队伍武装起来,再去联系果敢的民兵,那边的民兵会带我们去果敢。而从西双版纳去小勐拉,就更简单了,有两种,一种是在当地的边防公安那里办理边境通行证,这东西只需要一块钱,核实了身份之后,可以从国境桥出去,直接去缅甸。办这个东西很方便也很快捷,可是有一个不好的,得按时回来,还要有担保人。因为我们人多,又都不是本地人,所以这个法子被否定了。那么另一个办法,就更简单了,直接偷渡。而且是大摇大摆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