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色正装的顾昕寒,撑着专属女生的蕾丝边小伞,身旁还跟着笑得傻里傻气的清纯少女。那种场景,就像是黑社会大佬,为了小嫩妻,糙汉纸也甘愿化作绕指柔。“哇!”
路边的跑车里,一个漂亮女孩羡慕嫉妒恨的嚷嚷,“宋葛格,人家也要学他们轧马路,也要你给我撑雨伞!”
“有病啊你?”
驾驶座上的英俊大男孩,没好气的笑骂她,“这么热的天,借我爸的车来给你吹空调购物!你反倒自虐上了,非要出去晒太阳!”
“哎呀呀!可是,你看他们那么恩爱。我也想学一下人家小情侣嘛...”女孩不高兴的嘟哝。初夏的小脸,唰唰的红透了,尴尬的仰头冲顾昕寒笑,“人家怎么这样误会呀?我怎么可能跟你是男女朋友?”
走在他们面前的戴荣,不用回头,也知道顾大爷的俊脸此刻乌云密布。“你觉得我老?”
男人的毒舌,总是一针见血。他关注的重点,向来是想到就问。不会顾及是否让自己难堪,令他人不知所措。初夏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妈咪的生意要紧,她陪笑着做小伏低,“不是啊,我太丑了,配不上你嘛。”
男人薄唇紧抿,就不再开口了。初夏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神态。还没有琢磨透他的心思,顾氏大厦的门口就到了。蕾丝边小伞丢给她,男人大步流星的走进去。“白痴,给你机会不会把握!”
戴荣嘲笑完初夏,也目空一切的走了。“再见。”
左亦始终是温和又有礼貌的那个,还会跟垂头丧气的她初夏道别。她的大眼睛,迅速冒起希冀之光,“左先生,能不能帮我求求情?”
好不容易见到那位叔叔,她都被他牵着鼻子走,忘了替初氏作宣传。闻言,左亦的眉梢不停的抖动。这个孩子...真是深得顾总的真传,越来越会见缝插针。他稍微不注意,就着了她的道儿...左亦犹豫了几秒钟,“晚上九点钟,戴荣约顾总去上次你打工的会所喝酒。”
这个消息,左亦心想,顾总很乐意他透露出去的吧?“我会准时到达那里等你们的!”
少女兴高采烈的走了。虽然在那里受过侮辱,但是比起妈咪能赚大钱,她的颜面又有多重要呢?“哎!”
左亦对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他其实是想告诉她,她可以趁顾总出门喝酒之前,去顾家堵人。不成想,她误会成了那样。一只傻白甜的兔子,自动跳入狼窝,还能白白纯纯的出来?...最后一节晚自习才开始5分钟,坐在讲台上的班主任,终于忍无可忍。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微怒的站起来,“副班长,不好好看你的书,一直盯着黑板看什么?”
他知道初夏欲言又止的盯着自己,次数不下50,是以话里有话的对她发火。“老师...”被点到名的初夏,弱弱的起了身,“我上次地震摔伤的手脚还没有好,药酒放在家里,我忘了带来。”
偌大的教室,上课的人数不到一半,班主任很伤感。他缓解了脸色,“那你是想现在擦药酒吗?”
“是啊,一天三次,不能延误。”
“那你提前下课吧,我给你批假条,你拿给门卫看就行。”
撒谎的初夏,有了班主任这道护身符,顺利的出了学校。她花了昂贵的一百块,打着的士赶到丽花宫门口前。顾昕寒三人,正踏上汉白玉雕琢的华丽台阶。他和戴荣,均是一身黑,神秘又透着内敛。左亦穿着浅灰色的衬衫,面容和气质一如既往的儒雅。三个成熟迷人的男性,走在人来人往的高级会所门口。直接就是一幅可遇不可求的诗画,把路人们都寒碜了下去。“顾叔叔!”
初夏故作惊喜的话声,蓦地被眉眼不抬的男人打断,“又想说这是巧合?”
“...”初夏好想咆哮暴走。真是的!都没法跟他好好交流了,他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吗?非得当面揭穿她的不轨企图!“谁透漏我的行踪?”
顾昕寒冷眉冷眼的转头。“顾叔叔...”初夏头皮发麻。“没有问你。”
男人不怒自威,她就憋屈的闭嘴了。左边的戴荣,傲慢的扬起头,“不关老子的事!”
“是我。”
左亦弱弱的举起大爪子莫非...揣摩错圣意了?“你!”
男人勾勾手指,阴沉如水的看向左亦。左亦欲哭无泪,跟着他到了无人的角落。戴荣幸灾乐祸的大笑。“说吧。”
顾昕寒的声线冷得能结冰。“我有错,我不该多管闲事...”“清迈的江南苑,想要哪一套?”
原本可怕如魔鬼的男人,画风猛然突变,声音美妙如天籁。左亦呆了呆,赶紧狮子大开口,“靠近江边,与佛寺相隔不远的七号豪宅。”
江南苑,是上个月在泰国清迈市竣工的高级别墅区。尚未开盘,就被预订完了,只剩余顾昕寒留下的最好的两套。“得寸进尺。”
男人听闻左亦的无理要求,要笑不笑,“滚!”
刚好走过来的戴荣,听到最后一个字,笑得很促狭,“老左,你惨了啊!”
左亦对上忧心忡忡望过来的初夏,不知该不该告诉她实情。马屁拍对了,他因祸得福了啊,还能讹顾总一栋别墅。三分钟之后,三楼的VIP包厢。富丽如宫殿的橙黄色厢房内,如坐针毡的初夏,与对面的三个男人大眼瞪小眼。“怎么没有小姐姐来陪你们啊?”
她心直口快的问。不管什么样的夜店,都有女性陪喝酒。她自己也干过服务生,懂得这个潜规则现象的。“你不是母的?”
戴荣牛饮了一大瓶啤酒,迷人的薄唇吐着浓郁的酒气。初夏被迫闻着,几乎要昏倒。他们待在自己的家里,才会喝红酒。到了外面,只想快点用廉价酒把自个儿灌醉。出来玩,就要尽兴。初夏听出了戴荣的弦外之音,惊得俏脸发白,“你、你们要我端茶倒水?”
上次在这儿被客人打一巴掌的噩梦,电影般的开始回放。“不然呢?让你在这里白吃白喝啊?”
戴荣挑眉反问。“我、我...”初夏求助的看向左亦。后者闷声不响的喝酒,刻意对她视而不见。傻孩子,没看到顾总的脸色难看得要杀人了吗?他就在这里,你有事不求他,老看着我,我也自身难保啊。“我、我不随便跟客人亲嘴的!”
初夏异常的惧怕,忍不住哭了出来。被客人强吻脸颊一口的屈辱记忆,棒槌似的捶打她的心尖。戴荣乐了,哈哈大笑,“放心,老子这辈子都不会想亲你的!”
那件事之后,强吻她的老头,已经被顾总叫人逼得破产。老头大受打击,跳楼没死,成了植物人。戴荣可不想成为他那样。“被不喜欢的人亲吻,就像是被毒蛇咬,又冷又恶心的。左先生,你别逼我。”
少女哭哭啼啼。在她错误的认知里,端茶倒水之后,就得让客人吻。无辜躺枪的左亦,想找个墙角蹲着,静一静。“我对于不喜欢的人,下不了嘴。”
左亦略带咬牙切齿的回答。“哦,那就好。”
少女破涕而笑,兴致勃勃的给左亦空了的杯子灌满酒水。“嘿!小娃儿,你怎么不问寒哥?”
戴荣饶有兴致的瞥视,顾昕寒隐隐透着暴风雨的阴沉俊脸。“顾叔叔吗?他无关紧要的,不用问。”
初夏不以为然的耸着小肩膀。他那种大人物,女朋友都是超级大美女,才不屑于轻薄她。否则,也不会事事针对她,每天把她气得要吐血了。被言明无关紧要的男人,情绪濒临灭绝。此时的他,就像是寸草不生的千年雪山。被她这棵不自量力的野草,晃动冰山一角,露出了凛凛寒风,释放着他的怒气。这张毫无表情的俊脸,不用细看,也能被他浑身弥漫的冰冷侵蚀,让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他握着酒瓶的大手,力度大得要将瓶口捏碎。他一字一顿,“喝了。”
“啊?我不会喝酒啊!”
初夏的脸部表情出现崩塌,语气里净是不知所措。“不是说跟我志同道合?”
男人幽幽冷冷的声调。“什么?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吧?”
初夏微微气愤。“志同道合了,才能跟我聊天,顺便聊聊你的心事。”
初夏迅速抓住他话中的重点。她的心事,不就是跟初氏有关?少女脸上的恼怒烟消云散,只剩下喜悦。“好,我喝!”
生怕他后悔,初夏立刻夺过酒瓶,咕噜噜的牛饮。戴荣阴阳怪气的讽刺,“嘁!比老子喝得都快,还敢说自己不会喝酒!”
“咚!”
忽然一头撞倒在沙发上,醉得不醒人事的少女,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左亦,“...”“卧槽!没见过酒量这么差的,喝不到一杯,就把自己喝晕了!”
戴荣叹为观止的鼓掌。“顾总,您看这个突发状况,是不是马上送初夏小姐回家?”
左亦尴尬的笑着,问不动声色挪过去的顾昕寒。男人把睡相恬静的初夏搂在怀里,蹙眉瞪他。他识趣的闭嘴。戴荣的言语,一向狂放不羁,“寒哥,打算带她去哪间酒店?”
“我家。”
男人淡薄的唇畔,透着些微的惬意。戴荣兴致勃勃的提议,“听老子的建议,大酒店比较好!情趣套房多,能玩的姿势很多!”
“睡觉玩什么?”
男人不发反问,生出淡淡的火气。“靠!”
戴荣不敢置信的跳起来,“这只傻白甜,你撩了一个月,都无动于衷。趁着今儿个把她放倒了,你难道不准备趁人之危?”
左亦听不下去了,把他赶走。回来后,左亦俊脸微红,“顾总,我先让阿荣回家了,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
“你说呢?”
被中途醒来发酒疯的少女又搂又亲着,顾昕寒不笑反怒。“您等着,车子很快开过来!”
左亦火烧火燎的跑了。车上,被男人用安全带固定住的初夏,压根儿就没有停止过闹腾。“火腿肠!美味的火腿肠!为什么只给我吃了三口?不让我继续享受呢?”
遭她当成火腿肠的顾大爷,脖颈处被她强行种了三颗‘草莓’!陷在吃货美梦里的女孩,对着两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说这种让人想入非非的字眼...“想不到,初夏小姐才是隐形的老司机。”
左亦开着车,忍不住低低一笑。他的身后,忽然如芒在背,来自顾大爷杀人般的眼神。左亦专心开车,不敢随意八卦初夏的放飞自我了。这时候还没到晚自习下课时间,顾总不可能送她回家。不然,被秦茵看见女儿醉得一塌糊涂。就算她跟顾总哪怕清清白白,也不可能再见到顾总。顾总的猎艳计划,就会被永远扼杀掉。秦茵虽然温柔无争,但是精明敏锐。初夏遗传了父亲的乖顺天真,一旦受到秦茵的教唆,此生都不会再理睬顾总。...夜已深。顾昕寒斜倚着身子,躺在床上。他凝神静气,注视睡得香甜的少女。回到他家,这小傻子又哭又闹,折腾了一个小时。深知真的吃不到火腿肠了,才哭着沉睡而去。就像戴荣说的。这种情况,她自动投怀送抱,他无需再忍。女人么?头发长见识短。他对她霸王硬上弓,又能怎么样?多半是事后由哭过了,再对她好点儿,就会认命,此生乖乖跟着他。可他不屑于这么做。女人他拥有太多,容易得到的,总归不会珍惜。这个女孩,在他的心底,是有那么点儿与众不同的。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而不是出事了,他再费心费力的去哄。讨好别人,他的人生字典里还没有这个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