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左亦进了城堡,初夏往门外瞄了一眼,提醒司南溪先离开,让他别再触怒左亦。男人竟是很配合她,含笑走了。初夏如释重负。左亦看不到那个男人,还是余怒未消,扭头严厉的盯着初夏,“你听我一劝,不要跟司南溪来往,对你没有好处的。”
“左先生,讨厌一个人,也需要理由的吧?”
初夏啼笑皆非。左亦英俊的脸色骤然变色,沉吟了半晌,“他做了一件特别可恶的事,把顾总害惨了。”
“什么事呢?”
原本盘踞初夏心口的悲伤,此时被巨大的好奇取代。左亦的表情颇为痛苦,剧烈的呼吸,显然情绪很不好。初夏懂了,人家摆明了不想提起伤心事。那么,她就不多嘴八卦了呗。“总之,这个人特别恶心。你别以为我小题大做,无理取闹的要求你这些。”
左亦又开始叹气。初夏也想叹气,他现在明明就很无理取闹啊。强迫她跟他站在同一个阵地,却又说不出原因。“早上吃得太清淡,我煎两块牛排,再弄两杯牛奶做午饭,你吃不吃?”
左亦看向厨房。“不了,您自己吃吧。”
初夏不假思索的摇头。寄人篱下,她哪里敢随便碰人家的昂贵食物?左亦的严父神态,顿时又露出来,“就算心里对顾总有什么不满,你也不能虐待自己,不吃他家里的食物。父母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是为了让你健健康康,而不是赌气弄出一身病。”
初夏抿了抿嘴角,知道左亦误会了,以为她还在介意被那个人强吻的事。既然是他醉了,才会做出混账的举动,初夏自然只能咬紧牙关原谅。被沈念安断绝来往的打击,她都挺过来了。这点儿羞耻,又算得了什么?“我明白了,您去弄吧,辛苦了。”
初夏妥协。左亦满意的点头,一眨眼,却瞧到她用手机的备忘录记东西。吃了他多少顿,食物大概值多少钱,这女孩都仔细的写下来。左亦,“...”她这么见外,如此排斥异性的帮助。顾总的追妻之路,遥不可及啊!...顾家今天不做饭,初夏便没有米饭拌饲料。她拿着小铲子,去草丛里挖蚯蚓给小鸡们解馋。她挖一条,活蹦乱跳的小家伙就扑上来咬住一条。然后,成功抢食的那只会大声叫唤,用又圆又亮的大眼睛瞅她,仿佛要得到她的表扬。“真厉害。”
每当这时候,初夏的摸头杀就会大方的奖励过去。感受到了小主人的爱意,姐妹俩高兴的咯咯叫。在初夏看来,它们就像是她的孩子。一个半月大了,小姐妹俩的羽毛越来越红,越来越黄,不再是年幼时的软绵绵,变得有些坚硬。亲眼目睹母亲被张氏兄弟宰了,心灵重创的它们得到了初夏这个吃母仇人的呵护,从此对她信赖有加。“从今往后,我跟你们,还有大白,就是一家人了。”
少女伤感的扯动唇角,抱住缩在自己脚下的三只小家伙。情绪的起伏并没有持续多久,初夏就听到了奇怪的响声,来自大门外。她顺势一回头,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司南溪。“司先生,您怎么又过来了?”
初夏飞奔出去,焦急的低声顺说道,“快走吧,免得左先生看到您了,又会大发雷霆。”
“怕什么?他哪怕是发火,也不会打你。”
他无谓的勾唇,芝兰玉树的俊朗姿态。这个身高1米92的男人,时刻显露玉树临风的气质。随便倚着门框,也掩盖不住他一身的风流倜傥。“我是怕他打您...”小脸青黑的初夏,艰难的磨着嘴皮子,婉转的劝他快点走。“不怕,我打得过他。”
司南溪清雅的丹凤眼,散发着自信的迷人光芒。“...”女孩的唇角在剧烈的抽搐。她想听的,不是这个啊。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空隙,左亦恰好出门倒垃圾。“你怎么又搭理他了?”
左亦抓狂的丢了手中的垃圾袋。初夏头皮发麻,弱弱的反驳,“哪里有客人上门了,不搭理人家的道理呢?”
“这是黄鼠狼,不是客人!”
左亦气急败坏,口不择言。“既然说我是黄鼠狼,我不做一下畜生的事,岂不是让左特助白白赏给我这个罪名?”
风雅如竹的男人一声冷笑,竟是挽着洁白若雪的衣袖,冲左亦挥拳过去。左亦忍了他好久,见状,便是狂猛的反击。“别打架,你们不要意气用事!”
初夏大声的规劝。她使劲的挥手,本想挡在他们的中间,分开两人。等她看到兴致勃勃蹲到两人之间围观的小母鸡们,心弦都提上了喉咙。“战场这么危险,你们怎么可以跑出来?”
初夏担忧的冲过去。她“哎哟”一声,被失去理智的左亦不小心揍到左腿,才成功的抱起它们,跑进前院。等初夏出来后,两人已经是打得难舍难分,完全没有她插进去站一脚的空隙。两人气吞山河的架势,皆是将对方置之死地的狠劲儿。拳拳到肉,导致他们双双挂了彩。左亦鼻青脸肿,司南溪的伤则全部在双手。前者谈了恋爱,脸面那么重要,司南溪就专攻这个要害。后者每天要签字处理文件,左亦便给了他无法动笔的暴击。“两个人加起来都快70岁了,还这么幼稚。不耗费完力气,都不肯停下来。”
初夏见他们软趴趴的瘫在地上,才没好气的打电话给救护车。“我还有力气,能揍得他屁股开花。你信不信?”
司南溪咧嘴嗤笑。左亦立即针锋相对,“你哪条腿不想要了?”
初夏急得不行,伸手各自拧了一下两人。司南溪晃了晃被掐疼的左手,眉头紧皱,“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暴力?没有同情心?”
左亦红肿的脸颊,还带着被女孩捏过的痛感。唯恐她再荼毒老弱病残的自己,索性不再开口。初夏关好了大门,扭头白了司南溪一眼,“您主动上门滋事,现在自作自受,还说我暴力啊?”
柳叶眉一扬,樱桃小嘴一撅,这女孩的神态娇蛮得让司南溪赏心悦目。见惯了对他讨好奉承的做作女性,难得遇到不受自己诱惑的。司南溪对她的兴致更加高涨了,随口就是一句调戏,“晚上有空吗?约你出去轧马路。”
“你想找死!”
左亦怒气冲天,要爬起来攻击他。“左先生!您别再胡闹了!”
初夏一个头两个大,几乎要招架不住。司南溪见向来温雅内敛的左亦越是动怒,笑得越是意气风发。初夏默默的想,他这么会拿她来挑衅激怒,她不能助纣为虐。正如左先生所说的,初夏真的要远离他了。他的挑衅来得毫不理智,很容易把身边的人拉下水。...医院里。护士给两个受伤的男人上药,随意的瞟了一下送他们来的初夏,“两男争一女,大打出手,你很有成就感?”
窘迫脸红的初夏,下意识的撇清关系,“我就是一个围观群众。”
说着,她还撩高裤管,让护士看清了腿上的一小块红印,“看,这就是被他们打的。”
“我不背这个黑锅,打女人的是他。”
司南溪似笑非笑的眯眸,睨向脸色一变的左亦。男人的心中,闪现着迷惘。他什么时候对初夏动手?怎么没有印象?护士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远离这个向来以温和气质著称的顾氏首席特助。左亦不敢置信的转头,询问的眼神望向初夏。后者一言难尽的冲他微微点头,坐实了他真的是行凶者。男人瞪大双眼,“...”司南溪幸灾乐祸的低笑。良久,左亦艰难的出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明白的,您是好人。”
初夏善解人意的点头,并没有往心里去。司南溪忍不住笑出声,说话有几分阴阳怪气,“踩着无数人鲜血上位的,会是好人?”
初夏眼波微动,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左亦目光犀利,一针见血的回击他,“司总是在说自己?”
“称谓里有个(总)字的,多了去,比如顾总。左特助这么对我下了评语,是想说我跟顾总是一丘之貉?”
司南溪四两拨千斤反弹过去,护士听蒙了。这两位大人物,私下里竟是这么的冰冷,似乎有别于以往的与世无争啊。护士给他们处理好伤口,便一刻不停的出去了。他们连女人也敢打,她惹不起,躲得起。“你们真是越来越像是孩子了,消停一下都不行。”
初夏无奈的扯过两人的皮夹,下楼去为他们结算医药费。病房里,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左亦看到自己的手机在叫唤,急忙打开接听。瞟着亮起来的屏幕,司南溪的笑声多了一分兴味,“是顾总打来的啊?”
“跟你无关。”
为了防止司南溪偷听,左亦关上病房的门,去了外边的走廊。司南溪双手重伤,不能动弹,只得坐在病床上干好奇。“顾总,你到了爱尔兰?”
左亦问得很小声,生怕司南溪突然跑出来。“刚从念安那里出来了。”
男人声线低沉而狂肆。左亦的眉眼一跳,“您成功了?”
“嗯。”
他意味深长的一声。他将初夏告密的事扭曲成真的,沈念安已经深信不疑。从今往后,沈念安都不会原谅那孩子了。左亦默默的在内心替初夏点蜡烛。“你在干什么?”
“在医院...”左亦将今天跟司南溪的冲突,简略的解释了一番。越洋电话那头的男人,轻嗤一声,“去雇一百个人,等下轮流送一束玫瑰花给兔子,就说是司南溪让他们这么干的。”
“您要帮司南溪追求初小姐?”
左亦惊得差点将手机摔掉。“不,我这是挑拨离间。”
高深莫测的男人,完全不点明自己的意图,任性的直接关机了。左亦盯着屏幕变黑的手机,整个人完全是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