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来完成吧。”
左亦起身,去拿吃的。吃饱喝足,才有力气骗人。一向标榜正人君子的他,觉得自己也学坏了。午饭吃到一半,顾昕寒就接电话走人了。听他的谈话,似乎是一个客户来了顾氏,要马上跟他签约。“为什么不吃完了,再去忙?”
初夏很不解的扒着叉烧饭。在她看来,天大地大,吃东西最大。左亦看着男人玉树临风的匆忙背影,笑容里有着赞叹,“饭可以迟一会儿再吃,赚钱的机会却转瞬即逝。你以为顾总出身豪门,拥有的一切就是轻易得来的?他比任何人都努力,很能吃苦。顾氏破产的那些日子,顾总一个20岁的大男孩,每天早出晚归,每次应酬回来都是醉醺醺,大吐特吐。他曾经滴酒不沾的,顿顿无辣不欢。后来,顾总把胃喝出血了,才戒了辣椒。”
“不对啊,他现在还是很能吃辣的,身体也没事。”
初夏找出左亦话语中的一个破绽。“因为顾总的胃养了几年,完全好了。你认识顾总的时候,他刚刚拾起戒掉多年的辣椒。”
左亦难得唠叨一回,初夏就捧场的聆听了。“...记得有一次,某个客户看顾总只是一个孩子,以为他是花瓶一样的草包美少年,就故意耍他。骗他去国外的大山里,说叫他在那里等着,会跟他签约。他去了,却见不到那人。顾总也是倔性子,在那种没有一个人类的贫瘠山林里,不会任何厨艺的他,吃动物的生肉,当了一个月的野人,也不肯走。”
“他为什么不走?”
初夏紧张的询问。“顾总想等那个人出现。”
左亦低低一叹。“然后狠狠的报复人家?”
初夏瞪大双眼。不怪她胡思乱想,这是顾昕寒一贯的作风,睚眦必报。“不,他只是想证明,他是一个非常守信用的人。不见到合作伙伴,他能够等到猴年马月。”
左亦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接着呢?”
初夏来了兴趣。“接着,那个人良心发现,真的来了。签约成功,顾氏接到破产以后的第一笔单子。这个讲信用的消息,让他往后身经百战,好多人都愿意把生意的单子交给他。因为,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做生意诚信最重要。”
“真好,接着这人无比的信任顾氏,两人就开始长期往来了。对不对?”
初夏佩服的笑了笑。左亦的微笑,忽然变得有些怪异,“没有,顾氏一发达,这人的公司就被顾总整得倒闭了。”
“他果然...还是会狠狠报复伤害过他的人啊。”
初夏艰难的吐出话语。“换做是你,吃一个月的生肉,吃得身体里有了寄生虫。一个月不洗澡,身上长虱子,你受得了?”
左亦幽幽的问。初夏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左右的十几桌椅都是空的,没人敢坐过来打扰左亦进食,自然也听不到初夏跟他的对话。初夏便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无所顾忌的问,“顾叔叔还有没有其他的往事,比较令您终生难忘的?”
“还真是有一件。”
左亦停顿了两秒,缓缓述说,“那是顾总22岁的时候,一个合作伙伴太过分了,把自己的尿液灌进啤酒瓶里,装成酒,骗顾总喝下...”“天哪!”
初夏捂嘴低呼,表情极为震惊。“顾总当时知道酒有问题,趁那个喝醉的客户不注意,偷偷掉包两瓶酒。变成客户喝装了自己尿液的那瓶,顾总喝的另一瓶才是正常的酒。”
“聪明。”
得到女孩一句赞赏,左亦笑得意气风发,为好兄弟自豪。“最后,这事传出去了吗?”
初夏总觉得,依照顾昕寒有仇必报的小气心理,此事后续的发展没那么简单。“呵。”
左亦嘲讽的勾唇,“当然传出去了。有人把那个客户装尿进啤酒瓶,顾总随后喝酒的视频,匿名发到网上。视频一出,顾总备受好评,那人名誉一落千丈。当晚,两人都进了医院。”
“为什么呢?”
听呆了的初夏,这时候才记得追问。“因为啊,那个客户有病,他的尿液有毒。他喝了,自然染上了病。”
左亦笑得促狭。“可是,顾叔叔没喝有毒喝的尿啊。”
初夏很迷惑。“谁能证明他没喝?”
左亦神秘兮兮的对她挤眉弄眼。初夏这时候就明白了,视频是顾昕寒发的。视频只截取酒瓶被客户灌尿的片段,略过了顾昕寒中间掉包的画面。他‘喝’了客户准备的加料美酒,客户既然有病,他当然也会被‘毒’到。“顾总用这个方式,让人看清了他的又一个优点,信任,无条件的信任客户。对方不管给什么,他都照办照喝,丝毫不怀疑。”
真诚与信任,是做生意的法宝,他又怎么会不成功?“那么...他后来的报复方法是...?”
左亦犹豫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手段不太光彩,你还是别问了。”
“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初夏抓着他的衣角,陪笑着恳求。左亦无动于衷。“要不,我答应您一个条件。您随便提,我绝对不会反对,只要您告诉我事情的后续。”
初夏急得口不择言。左亦眼睛一亮,阴谋的小光芒迅速在心中燃烧,“顾总之后追求那人的女儿,两人准备订婚的当晚,顾总就把他女儿跟别人鬼混的视频,匿名发到了他的手机里。当时,那人正在召开记者发布会。他手机的播放器,正跟大屏幕的显示屏连接着。”
初夏捂着烧红的脸颊,开始沉默。这件事,她也知道的。听父母说过,闹得很大。那个香艳视频显示的拍摄日期,正是他女儿跟顾昕寒交往的期间。自己的女儿明明有未婚夫,还跟别的男人厮混。此事影响恶劣,各方合作伙伴开始质疑那位富豪。自己的女儿都不管教,他能管好自家企业?此人开始身败名裂,公司最后被顾氏收购。“顾叔叔太狠了。”
初夏于心不忍。商场上再如何腥风血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没什么好责备的。可是,顾昕寒的报复牵连了人家无辜的女儿。据说,那女人如今已经35岁,还没人敢娶。她本来就有病的父亲,那一年就因为喝尿引起的各种并发症,急性死亡。“觉得她可怜?”
左亦冷冷一笑,一改往日的温雅谦和,“让顾总喝尿,就是她想出来的。她父亲有病,病毒能通过尿液感染,父女俩也都一清二楚。”
初夏细思极恐,觉得浑身发冷,“无仇无怨的,他们为什么这样对待顾叔叔?”
“觊觎他长得帅啊。”
“...”“顾总这种长相,在哪里不是天人之姿?那人的女儿看上了顾叔叔,想着利用他那张脸讨好富婆赚钱。他们就设计让顾总喝尿生病,等顾总没钱医治,再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要挟他,为两人做事。”
“不管男女,只要长得太好看,都是祸水啊。”
初夏的表情就跟吃了大便似的,一言难尽。她还以为,左亦那句“长得帅”,是调侃呢。想起财经杂志采访过顾昕寒的往事,初夏觉得他确实有骨气。他家那几年落魄成那样,他青梅竹马的初恋言清桦就是富甲一方的豪门千金。她让父母帮助顾氏,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顾昕寒偏偏不同意,非要靠自己的双手,让顾氏起死回生。话题到了这里,就算是结束了。左亦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初夏看他轻蹙眉头,不由得紧张兮兮。“初小姐,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左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您说。”
初夏如释重负,顿时笑眯眯,“您没有不舒服就好。”
“我若是说了,你就要答应,你刚才应允过我的。”
左亦先给她打一下预防针。“好的,都答应您。”
初夏的笑容丝毫不减。左先生善良且有爱心,只会帮助她,从来不可能害她。他的想法,肯定也不会过分。“你以后继续回主卧睡。”
左亦一鼓作气的说出来。手中的筷子惊吓的落地,女孩脸色惨白,焦急的站起来,“我不知道您说什么,我吃饱了,我该上去了...”她无措的喃喃自语,急急的走到出口。左亦跟上去,语气有些严厉,“做人要言而有信,你答应过我的,现在要食言?”
“我、我不能答应...您、您别逼我...”初夏愈发的害怕慌乱,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踉跄着往VIP电梯跑去。电梯门口的人脸识别器照过她这张脸,她可以随意上去顶楼。她想躲起来,暂时不见咄咄逼人的左亦。关到一半的电梯门,却被一双强壮有力的大手挡住,左亦一脸愠怒的跑进来,“我不明白你们在搞什么,我不管了。你们也别每次任性赌气之后,再把我牵扯进来。”
“您、您别不管我...”初夏哭了,扯着他的衣角。没人约束那混蛋,哪天她被吃干抹净了,该找谁求助去?“你别哭,回主卧去睡,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左亦被她哭得一个头两个大。梁嘉如自立又早熟,从未在左亦的面前哭过。他不会哄哭闹的女性,尤其是这么小的晚熟孩子。“不回去,我不要回去...”她泪眼巴巴的凝视左亦,看得他一颗干硬的糙汉子心都软化了。她背对着电梯监控器而站,无人看得到她的哭脸。否则,左亦事后说不是故意把她惹哭的,都没人相信。“先别纠结这个问题,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电梯停在了99楼,左亦却过门不入,带着初夏上了天台。天台俨然就是一个望不到边际的大花园。游泳池,健身设备、娱乐器材,一应俱全。初夏还在花园的中间,发现了一个类似于吧台的地方。吧台里边的柜子,装满了各种标识着年份十分久远的限量款红酒。久远到她随便偷一瓶拿去卖,都能换回上百万。“只是酒水而已,至于买这么贵的吗?我跟我妈咪喝一百块钱一瓶的红酒,也觉得味道很好。”
初夏眯着已经不流泪的杏核大眼,眸底写满了不认可。左亦哑然失笑,“顾总没什么爱好,只是喜欢搜集限量款的豪车跟美酒。酒这种东西,喝的是情怀,还有感觉。酝酿几百年的红酒,味道甘醇难得,比起你们刚酿出就拿去卖的普通酒水,真的是天壤之别。”
“贵的我尝过一次,两者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初夏不想妥协。“咕咕咕!”
“咯咯咯!”
三道叽叽喳喳的小身影,骤然扑向初夏。惊喜的俯视脚底下的白嫩兔子,初夏笑着抚摸飞在自己肩头的两只小母鸡,“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它们一直在这里,顾总带进来的。”
左亦认真的解释。看它们吃得圆滚滚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初夏放心了,不过——“上次关押小红的那间小黑屋,是怎么回事?”
“PS的。”
“那么,有人拔小红的羽毛...”“是真的。”
“我要带它们走!”
初夏顿时怒气冲冲。“你带不了,顾总给它们上了户口,它们属于顾家的。”
左亦一脸荒唐表情的提醒。“什么?这明明是我的小鸡,怎么可以让它们认贼作父?”
初夏愤怒的咆哮,抱紧了久别重逢的小家伙们。“你第一次带它们去城堡时,就跟巡逻大门的保安说,这是顾先生的小鸡。如今,他们可以给顾总作证,鸡现在不属于你的。”
左亦好心的提醒。“我可以叫张家小哥哥们过来,他们才是真正的小鸡主人。”
初夏丝毫不肯妥协。“没用的。”
左亦摇头,“还是你告诉我,张家兄弟当着两只小鸡的面,杀了它们的妈妈。我带张喜喜来过这儿,两只小鸡直接飞到他的身上,狠狠的啄他的手。试问,有宠物攻击自己的主人吗?”
初夏忧心忡忡,“那该怎么办?我想带走它们。”
把它们安置好,初夏就没有了把柄,不受任何人威胁。“你先答应顾总各种要求,顺他的意。等他高兴了,哪天把小鸡还给你,你不就解脱了?”
左亦的馊主意,初夏听进去了。她点点头,放下依依不舍的小鸡小兔,朝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