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门外,谭冉冉及时追上了泪流满脸的初夏。“小夏,你怎么了?”
谭冉冉焦急的拉住啼哭少女的小手。她脸色惨白,四肢发抖,推开谭冉冉颤声道,“不用管我...你进大堂去吧...”“说什么傻话?我们可是好朋友,我怎么可能对你置之不理?”
谭冉冉粗声粗气,表情却饱含关怀,“怎么?有人欺负你了?不用怕,我爹地也在这里,我让他帮你出头!”
适时走出来的戴荣,脸色黑沉恐怖,“谁欺负她?”
“呜呜...别管了,我让你们别管了...”被那个恶魔欺辱,少女有苦说不出,哭得绝望。“怕什么?老子会帮你出气!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憋在心里容易生病!”
戴荣见义勇为的大男子主义滋生,挽起藏青色的衬衫袖子,气势汹汹。“我让你们别管了,又不关你们的事!”
悲愤不耐的少女,抓狂的冲他咆哮。戴荣阴沉着俊脸,一言不发的折回酒店。谭冉冉蹲下来,与默默坐在门边小板凳上的初夏大眼瞪小眼。她不说话,谭冉冉就安静的陪着她。有人陪着,她已经不再流泪,但是表情却透着浓浓的哀伤。她所坐的方向,是对着里边宾客如云的大堂。谭冉冉不看里面的情况,一直很担忧的凝视她。这孩子性格那么内向,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会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不知过了多久,谭冉冉发现她的身子一个激灵。大片的汗珠,自她焦灼恐惧的脸庞潺潺而出。谭冉冉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压迫气势。她寻着气势散发的方向望去,便见捏着雪茄出来的顾昕寒。男人的眼神有多淡漠,初夏的身躯便有多颤抖。她在怕他?为什么?他们以前不是很要好的吗?谭冉冉愕然于这个发现的同时,戴荣抓着手机,怒气冲天的奔出来。戴荣直捣黄龙,一拳挥向衣着优雅的冷贵男人。“你发什么疯?”
顾昕寒避开的同时,把他扯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你别欺负大胡子!”
谭冉冉气不打一处来,又放心不下瑟瑟发抖的初夏,索性把她也拉过去。“好,当事人都在,老子看你还怎么狡辩!”
戴荣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那是顾昕寒所在客房的监控录像,记录初夏从进去之后,到跟他接吻的经过。这个过程当中,视频空白了几秒,并未录下是谁动手先吻的对方。“小夏!”
谭冉冉惊世骇俗的低呼,不可置信的瞪着难堪屈辱的落泪女孩。她不是喜欢沈念安的吗?怎么会跟叔叔辈的男人接吻?“你想说什么?”
顾昕寒清淡淡睨着戴荣,玩转着修长昂贵的古巴雪茄,并不点燃。“你把她叫进客房的?”
戴荣的表情,略微复杂,既有惊异,也有复杂。“你查看大堂的监控跟她的手机,看我有没有联系过她。”
漠视一切的男人微眯妖冶的桃花眼,薄唇扯出嘲弄的冷笑。“你自己走进去的?为什么还跟他接吻?”
戴荣勃然大怒。“让我痛苦,你很开心?”
不堪受辱的初夏,冲冷眼旁观的顾昕寒咆哮一声,呜咽着跑开。外面车来车往,戴荣跟谭冉冉措手不及她突然跑开,完全跟不上她。两人好不容易开车出停车场,街上又到处堵着车。两个小时后,他们才火急火燎的赶到初家。哭得脸庞眼眶红肿的女孩,气息微弱的躺在客厅里,早已经昏迷。谭冉冉摸着她的额头,惊叫出声,“呀!她在发烧!”
这么热的天气,也不知道身无分文的初夏如何跑回来。戴荣送她往医院的路上,谭冉冉轻抚憔悴可怜的女孩脸庞,咬牙出声,“大胡子,什么叫还跟他接吻?小夏夏和顾昕寒,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戴荣不瞒她,沉声解释,“咱们在爱尔兰玩的那两个月,他们成了情侣。”
谭冉冉使劲的咽了好几次口水,才艰难的消化掉这个炸弹般的惊悚消息。“他那种藐视一切的高冷人物,怎么看得上小夏这株不解风情的小野草?”
“所以,丫的被他甩了啊。还是以众目睽睽,让她丢尽脸面的分手方式。”
戴荣声线沉沉,淋了冰山的冷。“过分!”
谭冉冉握拳低吼,直接吵醒了病得昏厥的女孩。她目光瑟缩,羞耻而不知所措。谭冉冉看得心疼极了,万丈豪情油然而生,“你来跟我一起住吧,多个人多一双筷子而已,我家人不会有意见。我们结伴出门,结伴回家,没人能再欺负你。”
她缓慢的落下感激的泪水,存着最后尊严的摇头。“你随她吧,别把她逼得太紧。”
戴荣决定了,从今往后,跟那个混小子绝交!以这丫头的懦弱性子,做不出跟顾昕寒索吻的无耻行径。老小子居然如此羞辱她,数次当众让她丢人!他对人家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害死她妈咪的,明明是他,他还理直气壮继续欺负人家了?!...那次的欺辱折磨之后,谭冉冉发现初夏的情绪越发低落。她变得不爱说话,放了学便是回家发呆。谭冉冉的好言相劝,她根本不曾听取。家里的小红,孵出了可爱软萌的小鸡。它整天带着娃儿在她身边讨好的打转,也换不来她的欢声笑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倪韵而,内心焦灼如火。再让她这么安然无事的继续下去,南溪哥回来了,只会对她更好。本以为那天顾昕寒亲了她,会再进一步羞辱。她连针孔监视器都在客房里装好了,想拍一点两人的火辣动作片给司南溪观摩。结果,两人仅仅是亲吻几下。她的大动作,才吹起如此细小的风浪。倪韵而不能坐以待毙,决定来一次狠的。...三天后的下午,阳光明媚。初夏状似无意的散步,踱到了沈念安的班级外面。她想看看心爱的男孩儿,此时此刻在做什么。默默地关注他,守护着他,她空冷的心口才会有所温暖。虽然,每次碰到‘偶遇’在教室门口的她,他都没有好脸色。她不介意,只要他不骂她,她便心满意足。假装无意的望向教室里,她却没能如愿看到沈念安。她眼里的神采,瞬间黯淡。她茫茫然,不知所谓。他去哪里了?她刚刚下课就过来的,他怎么走得那么快?没了精神的依靠,心乱如麻的女孩,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窜,找寻她痴恋的清瘦俊影。初夏徘徊到一处幽静的树林前边。两个迎面走来的男生,越过她继续交谈。“沈念安在树林中打电话,表情很急躁的样子,谁惹他生气了?”
“管他的呢?反正又不是咱们招惹这家伙。”
两人渐行渐远,初夏立刻蹑手蹑脚的往树林内部靠近。四周空荡荡,仅有沈念安一人。沈念安背对着她,倚靠一棵大榕树,不耐的皱眉低语,“韵而,你别老是哭啊。问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又不说。你这样子,叫我怎么帮你解决问题?”
“呜呜!念安,我大祸临头了!”
少女惶惶不安的哭声,透过扬声器,清晰的传进初夏的耳朵,“我昨晚喝多了,跟一个国外认识的朋友重逢,被他骗去赌场,输了五百万...”“什么?五百万?”
沈念安瞠目结舌,脸庞逐渐泛起恐惧的雪白之色。“怎么办?我家人知道的话,会打死我的。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刚刚出来工作,只有一百万的存款。”
“老子每个月零用钱三万块,月底都花得透支,根本存不了钱。”
沈念安头疼的叹气。“呜呜!昨晚见不到你,我就去酒吧喝醉解愁了。我很少喝醉,昨晚怎么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居然跟那个坏蛋去赌场。”
少女的声音甜美又温柔,“他跑了,可我却欠了一堆赌债。你不用担心,我会自己想办法,我不能连累你。”
“别说这种蠢话,老子来帮你想办法。听话,你好好工作,一切交给我。”
沈念安收敛了一身的怒气,柔声安抚她。“念安,你对我真好。其实,我可以跟顾先生借,毕竟他是我的未婚夫...”“你别跟他提起借钱的事,他会查到这笔钱是赌债的!他跟我家老头子一样,最痛恨赌博的人!”
沈念安焦急的吼住她。“那怎么办啊?”
倪韵而又开始哭哭啼啼。“交给我,我才是你真正的未婚夫。”
沈念安烦躁的挂断电话。偷听完通话的初夏,心事重重的走开。这一个下午如何结束的,浑浑噩噩的她,完全不知道。满脑子的“五百万”,吞噬了她的所有思绪。倪韵而这个害人精,她闯了弥天大祸,才让念安擦屁股!凭什么?初夏对她恨之入骨。放学时,初夏忍不住尾随沈念安。初夏惊恐的发现,这小子放学不回家,居然在外面四处徘徊。他游走的地方,都是表面卖小吃,实则放高利贷的隐蔽小店。他在这些店铺门口迟疑的走来走去,眉头紧皱,最终离开。初夏却惊魂未定,生怕他误入歧途。出事的分明是倪韵而,她却感觉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回忆起前几天恶魔强势羞辱的那个吻,她无助的蹲在街头,委屈落泪。哭够了,她奔赴刑场一般,坐上了通往顾家城堡的计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