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呼出一口气,初夏霍然起身,把正在鼓捣变形金刚玩具的左愿吓了一大跳。“姨姨...?”
小家伙见她转过身,似乎要走开,不禁惊讶的脆声一唤。“愿愿乖,自己玩。我还有事,等下再来陪你。”
“唔!唔!”
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使劲的点头答应。那他就先自己玩,等一等她喽!初夏临走之前,给一旁的佣人使眼色。后者会意的颔首,表示自己会看好少爷。初夏迈进客厅的双脚,无法控制的打着摆子。她脸红耳赤,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中分长发。现在的年轻女孩,很流行把头发弄成五颜六色。她都没有染发,发色乌漆墨黑的,看着会不会太老土?这三个月以来,好多街上的路人一见到她,都夸她非常漂亮。他们完全不认识她,没必要说假话吧?那么,她其实不丑,只是她的审美观一直不正常?如此一来,她站在那个人的面前,应该配得上他了吧?他执意躲着她,只能说明,他还在意她这个人的。否则,怎么不敢面对她?心念波动间,少女清致的眉眼染上几分羞涩和雀跃。梁嘉如扶着楼梯把手,匆匆到了客厅。她穿着白色毛衣裙的少女,把电视机屏幕当成镜子,小脸羞红的整理仪容呢。梁嘉如的心,狠狠的咯噔了一下,试探着问,“刚才,你在前院看到顾大老板了?”
女人曾经通过左亦的嘴,听说她爱过顾昕寒的事。“嗯。”
初夏眉飞色舞,转身微笑看她,“我这幅打扮,丑不丑?”
闻言,梁嘉如内心吃了不小的惊。这个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傻丫头,不是在表明她还爱着顾昕寒?那她又跟沈念安交往,这算什么?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还有,如果她见到那个人...梁嘉如忽然脸露不忍,无法再想象。因为,她最害怕出现的那个人,已经走进了客厅。“嘉如,寒去哪里了?愿愿指着这里,提示我进来找他的。”
犹如琵琶弹奏的绝美女声,对顾昕寒异常亲昵的称呼...所以,这就是他迫不及待躲她的原因?因为他又有了新欢?怒火几乎要冲出初夏凌乱哆嗦的心口,她白着清俏的鹅蛋脸,转过身。她想要瞧清楚,是什么样子的女人能得他远走高飞,青睐了数个月。“妹妹!”
梁嘉如于心不忍的低呼,想阻止她看那个女人,却迟了一步。面前的女人,身高至少1米8,身段跟脸蛋儿,妖娆美丽得无法用任何言语来描绘。初夏于记忆中无数次想起过这张美若天仙的脸,总是妒忌自卑,难以忘怀。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人会死而复生,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亲密呼唤她心仪男人的名字。“清桦姐,寒哥在二楼的公主房,你上去吧。”
梁嘉如将她支开,却抹不去身旁少女脸上的失魂落魄。“那我先上去了,弟妹小心一点,怀着左家的小皇帝呢。”
女人的穿衣品味,就跟她的声音一样,优雅绝美,让人难以抗拒。也只有这样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的绝代佳人,才配得上人中之龙的顾昕寒。梁嘉如冲她勉强一笑,目送她彻底不见,才扭头。梁嘉如低叹着,搂住已经泪流满面的绝望少女,“老左都暗示过你了,不要来这里,你偏偏不听。”
“是啊...我一意孤行,千里迢迢的跑过来自取其辱...”初夏看清了事实,也伤透了心。她在那个年纪越大,越是风情万种的倾世玉人面前,被秒成了垃圾场里又脏又丑的土渣。她21岁,那个女人33岁。她们之间相隔的,岂止是年龄跟距离?还有言清桦跟顾昕寒未成年时,便私定终身的山盟海誓。女人身上那种经过岁月的沉淀,越发绝美的成熟风韵,不是她这个愚笨粗鲁的黄毛丫头可以相提并论的。眼泪怎么也抹不完,初夏需要依靠聊天分散自己的悲伤情绪,“他们...什么时候重逢的?”
梁嘉如犹豫了一下,轻声回答,“25天之前,寒哥知道她回新加坡的消息,就连夜坐飞机赶回去了。”
25天之前...那天,他刚从初家走了...所以,他并非躲她才走得那么急,而是知道初恋情人回来新加坡?初夏承认自己输了,输得毫无悬念,输得一败涂地...“妹妹,你年纪小,有时候想问题难免意气用事。”
梁嘉如拉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她,坐到柔软宽大的沙发,“寒哥那种强势狂傲的男人,就得清桦姐这样有耐心有智慧的同龄女性,才能镇得住。沈念安这小子天性活泼,没有城府,跟你志同道合,他才是最适合你的。”
不回答,初夏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她不敢哭出声,生怕惊动其他人。她哭得心力交瘁,没心思去纠结,为什么外人看得出她脚踏两只船。因为没被那个男人爱过,她连跟言清桦对比的资格都没有。“姨姨!”
左愿咬着手指头跑进来,大眼睛茫然的东张西望。小家伙探究的目光,定格在沙发上背对自己,猛然停止哭泣的女孩。啊!这里也有一个姨姨~不过,他想找的那个大姨姨,不见了呀!跑过去,他左手牵住已经拭干净眼泪的初夏,右手指着上楼,一脸兴奋,“姨姨!”
“臭小子这是让你一起上去找清桦姐呢。去吧,同在一个屋檐下,你们怎么着也得认识一下。”
梁嘉如不介意被儿子无视,出声提醒她。“我...我腿软...”极度难受,令初夏步伐不稳。可是,小家伙听不懂,梁嘉如也视而不见。他使劲的拉着初夏,一步一个脚印,硬是把她拉到了二楼。公主房里边,传来男女们的说笑声。最折磨初夏耳朵的,莫过于与言清桦低沉稳重交谈的性感男声。那声音,曾让她魂牵梦萦。初夏咬紧牙关,死死的顿住脚步,不肯动弹,更不愿意走向那间两米之距的粉嫩公主房。姨姨怎么了?干嘛不进去?左愿迷惑,又拉不动她,只好瞪大澄静无杂质的葡萄眼仰视她。“这个房间漂亮吧?特意为我女儿准备的。可惜用不上了,这辈子注定有儿无女。”
左亦重重的叹息。“嘉如才24岁,再过几年身子恢复了,你们可以要个三胎。”
言清桦娇软绝美的声音,甜到了每个人的骨子里,令人听了心旷神怡。“不了,再生一个混世小魔王出来,她不崩溃,我自己都要累趴了。”
左亦的声音,惹得众人一阵大笑。沈念安乐不可支,“哈哈!这个房间还是保留着吧,给你们以后的曾孙女,或者外孙女。不是还有顾叔叔跟清桦婶婶吗?他们一定会生出女儿,让你每天都能抱着过干瘾的。”
他越说越不着调,惹来两个男性长辈低沉发笑。言清桦优雅的嗓子,夹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羞涩,“你这孩子,乱说什么话?”
“谁乱说了?过完年,你们虚岁都33了,还没打算结婚生子?”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件事不急,我看寒的意思...”初夏的耳朵好似失控,嗡嗡响个不停。她再也听不到任何谈话声。她的整个身心,被言清桦美丽绝伦的音容笑貌占据。这些外来之物越来越壮大,撑开她仅能容纳一个人的狭小心灵。心脏没了,她不仅鲜血淋漓,并且魂飞魄散。这个失魂落魄的少女,猛地挣脱左愿的小手,跌跌撞撞,往一楼的客厅走去。这里她待不下去了,痛不欲生。别人的恩爱之处,就是她受尽千刀万剐的地狱。梁嘉如见她没几秒就跑下来,不由得微微皱眉,关切的从沙发站起来,“怎么了?”
生无可恋的少女,如何能回答?绝望都藏在了体内,这份凄惶情绪再饱满,她也不能任由它溢出来。她捂着疼得不行的胸口,脸色白里透着青,仿佛是濒临死亡的可怜病人。梁嘉如看见这孩子如此凄惨模样,便知是在二楼受了刺激。她的初恋是左亦。这个对谁都亲切,却也疏离的男人,她轻轻松松就倒追到手。恋爱、结婚生子,她的感情生活一帆风顺。她体会不到,这个女孩爱而不得的悲惨心态。旁人的事情,她这个外人少掺和为妙。与此同时,二楼那边。被初夏丢在原地的左愿,不见了她,急忙跑进公主房求助。他一眼看到坐在公主床上的绝美女人,奔过去,拉着她往外跑,“姨姨!”
“你姨姨在这里,要把她拉到哪里去?”
左亦哭笑不得。小家伙连爹地都不管,要言清桦跟他下楼。“没事,可能他要我和他一起出去玩。”
言清桦浅笑随他出门。他现在好忙的,没空理会这群跟在自己身后的老男人。本来想上来找大姨姨,结果小姨姨不见了。他得让大姨姨陪着,把她找回来。她们还没有见过面呢,他要介绍两人认识。都是美丽又温柔的姨姨,他可喜欢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