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潇潇裹着毯子,坐在客厅里,慕轻寒拿着电吹风给她给吹头发。“阿嚏,阿嚏……”伊潇潇冻得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白雨诗也终于缓过来了,这个伊潇潇真的没死,真是命大呀,这样都死不了。办不了丧礼了,白雨诗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慕轻寒在给伊潇潇吹头发,弱弱地说了句:“对不起,我没想到……”伊潇潇冷冷地接口:“没想到我还活着,这么说还吓到你了白姐姐,要不要我对你说声对不起呀。”
这个白莲花真不愧是她的克星。白雨诗一脸无辜,再次说了声:“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乔治端着美酒走过来:“嘿,小嫂子,来说说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车都撞成那样了,你还活真是奇迹。”
白雨诗也赞同,真特么是奇迹,她居然还活着。伊潇潇才不告诉他们,慕轻寒问了几次她都不说。白雨诗又弱弱地说话了:“潇潇,你没事怎么不回家,我们都很担心你。”
伊潇潇冷冷撇她一眼:“白姐姐你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到底死没死。”
白雨诗显得很委屈:“潇潇,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大家是真的担心你呀。”
吹干了头发,慕轻寒皱眉看了白雨诗一眼,语气不悦:“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白雨诗差点就脱口而出,她是来商量伊潇潇的丧礼的。“轻寒哥哥,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潇潇的消息,我们全家人都很关心。”
弄好头发,伊潇潇起身走开,她怕被这张莲花脸恶心到,走到一边凉凉地讽刺她:“白姐姐,你对自己的妹夫一口一个轻寒哥哥地叫合适吗?”
白雨诗显得更委屈了,柔柔地说:“可是,我都叫习惯了,叫了十几年了。”
她在提醒伊潇潇,她跟慕轻寒青梅竹马。白雨诗自然而然就留在了慕家吃午饭。这么热闹,慕父很开心,开了几瓶好酒,吃完饭后,还跟乔治宋威他们打麻将。伊潇潇懒懒卧在沙发上,有些不舒服,慕轻寒陪着她。白雨诗也坐过来,还在‘好心’地说:“潇潇,要不要回家一趟,爸爸很担心你。”
伊潇潇看向她:“你希望我回去?”
白雨诗竟然点了点头,比起她跟慕轻寒这样腻在这里,你浓我浓的,她更希望伊潇潇在白家晃着她的眼来得更舒服。伊潇潇头有些沉重地靠在慕轻寒怀里睡了,而慕轻寒看着电视,一句都没理白雨诗。白雨诗脸面拉不下来,只好起身告辞,回白家告诉她妈去了。然而吕素芬不信,惊恐地抓着白雨诗问:“诗诗,你是不是也看见鬼了,我就说真的有鬼,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我,诗诗,她的样子是不民很恐怖,她一只眼睛是不是没了,她的脑浆是不是流出来了,是不是特别恐怖?”
吕素芬说着,又开始‘啊……’啊地叫着有鬼,有鬼。叫得白雨诗都想把她送到神经病院去。晚饭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上楼休息去了。估计是拜白莲花所赐,她好像感冒了。慕轻寒贴心地让佣人给她煮了碗红糖姜水端上去给她喝。伊潇潇喝了一口:“好辣,”不想喝。“听话,喝了,”慕轻寒见她执意不想喝,又加了一句:“你要是不喝,我就不走了。”
伊潇潇无奈,端起碗一口闷了。乔治在下面叫,慕轻寒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睡吧,睡一觉就好多了。”
头越来越重,越来越沉,而且喝了红糖姜水后,身体发了一身汗,于是就想到,去泡个澡,再发点汗,也许明天就好了。浴缸里放慢了温热的水,伊潇潇脱了衣服躺下去。不到一分钟,伊潇潇就舒服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有了睡意。没睡多久,她就像陷入了梦魇,拼命想要醒过来,身体却瘫软无力,还越陷越深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她拼命地想睁开眼,拼命地想抓住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抓不住,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任凭自己越陷越深。好热……好冷……她在冰火两重天里倍受煎熬。浑浑噩噩,又回到了上一世,她大着肚子无尽等待的那段日子。她捧着肚子说,宝宝,爸爸一定会回来看我们的。宝宝,你等出世,爸爸一定会喜欢你的。宝宝,妈妈不难受,因为妈妈有你,我们一起等爸爸回来。画面一转,她梦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有医生拿着手术刀一刀划破她的肚子,血淋淋地将宝宝从她的身体里抱出来。那种骨肉剥离的痛,她在梦中都好像清晰地感觉到了。她仿佛看到,医生手中抱着的宝宝手脚还动了下。宝宝……宝宝……她凄烈地叫着。然而医生将宝宝放在一边,让他慢慢地死去。梦中,她的肚子血淋淋地敞开着,手朝着宝宝,绝望无助地哭泣着。宝宝,是妈妈没用,是妈妈没用。好痛苦,好难受。不,这一世不会再有悲剧了,不会了,她一定要改变。醒过来,醒过来!伊潇潇不停地对自己说,她绝不能让她的宝贝再一次重复悲剧,她不要!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噩梦,她要从噩梦里醒过来。耳边似乎传来,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潇潇,潇潇……”伊潇潇全身赤果躺在浴缸里,面色灰色,而浴缸中的水早已冷掉。海藻般的头发粘着雪白颈,往下是曼妙的雪柔,柔软的腰枝,和细长的腿。她像天使一样洁净地暴露地在他眼前。慕轻寒的眸色深暗如海,迅速放掉冷水,扭开花洒,将温暖的水淋在她的身上。然后用柔软的毛巾将她包裹起来,抱到床上。感觉到离开了温暖的怀抱,伊潇潇的手紧紧抓着他的一片衣角,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的红唇微微呢喃着:“别走,慕轻寒,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