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看了看面前摊位上的药材，四处打量了一下店里摆着的东西。这是一家专门卖参的小门脸。柜台里，有一堆一堆，用土布袋子装着，只露出上面几颗的；有一颗一颗，下面垫着锦缎盒子的；还有用红线钉在木盒里，挂在墙上的。年头虽然都不长，不过每一根都看着紧实匀称，算是不错的参了。林毅看着那些标注牌子上写的丹参、党参、花旗参……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标注着“沙明参”的牌子，他就明白为什么这位药师要约他来这里了。他对上郭和平期盼的眼神。沙明参长在万域，是在干旱地区里的一种特殊药材，由于干旱少雨，根须特别长，在地下盘结出一个个的根瘤，它的茎跟根系比起来，十分短小，在灵气的滋润下浓缩了一株参全部的精华。这些他该怎么跟郭和平解释，地球上的药材跟万域完全不一样。他只能挑选一些性状相似的。但是对炼药来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他在那些土布袋里翻找着，没有一株是可用之才。林毅对郭和平摇了摇头。郭和平心里了然，这是没看中，转身出了店门，往市场里面走去。店老板知道这是没看中，一脸不舍地看着郭和平往别家走去。“下次再来啊。”

他叹了口气，跟围观的人招揽起生意来。郭和平一路走着看着，有不少人都跟他认识，不少店主都期盼着他能走进自家的店里看看。他一边笑着点点头，一边带着林毅往市场最里面的角落拐去，那里开着一家有些特殊的药材铺。如果这家都没有林毅要买的药材，那别家就更不可能有了。这家药材店比之前的门脸都大上不少，看那卷帘门像是把三家铺子合成了一家。门面虽然大，可上门的顾客却没有，跟前面那些交易的热火朝天的景象不能比。店里就一个伙计，趴在角落里的柜台上睡得正香，柜台上贴着一张纸：小本买卖，概不赊欠。林毅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的药材，明白了为什么郭和平要带他来这里。四面的货架上潦草地堆着不少药材，既没有分类，也没有标注价格。就是乱糟糟地堆在一起，这些药材的形状各异，有枯树枝一样的，有果实，也有一些块状的。就这么随意地摆放，怪不得没人来看一眼。可林毅感知到了，虽然很微弱，但它们都是灵材。是在灵气环境下孕育出来的药材。郭和平指着店里的东西：“如果这也没有你要的材料，就只能回楚家找拍卖行帮忙找了。”

林毅点点头，他拿起架子旁放着的手套，在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翻找。这手套上有隔绝灵气的封涂，用于避免药材在人体接触的时候，灵气的渗入。“哎，哎，小心点翻。”

柜台上趴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看林毅翻找的动作有些大，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拿起一双手套戴上，把林毅扒拉到一边。“要什么药材，单子给我。”

这人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小眼睛睁着也像是闭着，黑色的瞳孔被上眼皮挡住了一半。可是当他戴上手套，翻找药材的那一刻，这些枯枝烂叶仿佛跟他的宝贝一样，动作轻柔又准确，把刚才林毅翻乱的很快就复位了。郭和平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单子，是他按照楚熙那狗爬字重新抄的。那人就扫了一眼：“你这什么东西，确定写对了吗？”

郭和平笑呵呵地解释：“淘换的老偏方，可能年代久了些，跟现在的名称有些出入，您给看着名字贴近的先找找。”

“老方子也没见过这种名字的，等着。”

他脱下手套，拿着方子，进了铺子后面。林毅看了看郭和平：“要不我来找……”郭和平摆着手打断了他：“这，不全。”

他指了指面前这一大堆货架：“年份好的不在这，他们的东西，他们心里有数。”

当林毅在前面的参铺找不到合适药材的时候，他对心里的一些猜测就更是确定了三分。屋里一位穿着围裙，带着套袖的老人从门后走了出来。他摘下老花镜：“是你这个老东西拿来的？”

他扬了扬手里那张郭和平誊抄的方子。郭和平指了指林毅：“老江啊，我老头子有什么东西你还不清楚，这种东西是我能拿得出来的？”

江保卫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毅：“小伙子跟我进来吧。”

虽然他只喊了林毅一个人，郭和平也没皮没脸地跟了进去。从后门出来，是一条小道，三人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进了村子。七拐八绕，来到村子的东北角，这里只有一户人家，是一户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楼。江保卫从围裙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铁门上的大锁。三人进到院子里，江保卫又翻出一把钥匙来，再次打开了院子里一栋库房的卷闸门。林毅一眼就看到那卷闸门背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法阵，浓郁的灵气从库房里散了出来。带着土气的、湿润的药香紧随其后飘了出来。“在这等着。”

江保卫嘱咐了一句，戴上老花镜钻进了库房。不多一会，老头就出来了，手上捧着一个油纸包，每种药材都拿了一两个，给郭和平和林毅查对。“我根据你这上面写的，符合离火以中心往外散药性炙烤这个条件，再加上名字接近的，找了这些出来，你们看看是不是吧。没问题的话我再按照这上面标注的量给你备货。”

林毅接过油纸包，仔细翻看，点了点头：“都对，就是要这些。”

虽然这些药材蕴含的灵气低了点，也凑合可以使用了，在灵气如此匮乏的地球，他也没什么好挑的了。“行，我去给你们照单备货，三天后送到楚家山去。”

江保卫把林毅手里的油纸包收了回来，这都是他的宝贝，一点都不肯浪费。郭和平带着林毅走出了江家的大门。他一面往前走，一面上下打量着林毅：“小子，又要离火，还要从中心往外炙烤，这种炼制方法，一般的药师可搞不定啊。”

“是吗？”

林毅没有多说，要不是楚熙主动将这事拦下来，他就打算自己做了。不过若是楚家能炼出来，倒是有笔生意可以谈一谈，所以这次他才主动前来赴约，看看楚家的实力。很少有人会培养自家的药师，这是一笔经年累月的耗费，很可能十几年的投入，药师的水平却上不去。也就楚家这种有底蕴的世家能花得起这笔钱，养的起郭家这一家子的药师。郭和平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在意：“你就不怕我看了方子，将这炼出来的东西据为己有？”

“能炼出来再说。”

林毅淡淡一笑，他这个方子难就难在离火上，这就要求药师也得有比较好的修炼基础。如果郭和平炼不出来，之后的一些合作也就不用跟楚家谈了。林毅这么打算，这也是建立在楚天苍父女两人的态度上。人多才好办事，就算林毅神能通玄，想扩大，一些具体的工作还是要许多人一起来做的。“若是老头子我都炼不出来，这天下也就没人能炼出来了。小子，等着看吧。”

郭和平轻笑一声，摘下草帽，当成扇子给自己扇着风，走进了之前他们出来的茶楼里。林毅目送着郭和平的背影，开车返回。顾川在瓜姐的哭声里睁开了眼睛，他一睁眼就看到的是，瓜姐哭肿的眼睛和憔悴的脸庞。“天呐，你终于醒了。”

瓜姐身旁站着两位妇人，都是一脸担心地看着他。一位是他的母亲，他望向另一位，想说话，嘴里只能发出嘶哑的低吼。瓜姐连忙在顾川身后塞进一个靠枕，给他介绍：“这是我妈妈，我们把你转到燕京的医院来了。”

顾川目光闪烁，看了看瓜姐，又看了看瓜姐的母亲。他指了指自己嘶哑的喉咙。瓜姐连忙去给他端了一杯水过来。顾川润了润喉咙，又清了清嗓子，这才恢复以前的音色。“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瓜姐，伸出手去想抚摸她的脸庞。瓜姐马上伸出自己的手，握住顾川的手。“不辛苦，只要你醒过来。”

瓜姐哭得泣不成声，她从没对一个男人这么上心过。她眼中的顾川，斯文又有涵养，总是很照顾她的感受，帅气、多金却始终对她保持专一，他的体贴，是她在别人身上从未感受到的。“请阿姨原谅我，在我刚醒来就提起这种事。可我实在是对阿芳心怀感激。”

顾川握住瓜姐的手：“如果我的恢复健康，我想让阿芳答应，嫁给我。”

瓜姐没想到顾川居然跟她求婚了，她的眼泪再次涌动上来，忙不迭地点点头。“当然，我愿意。”

她用手背抹去喜悦的泪水：“我今天一点也不漂亮，你居然跟我说这种事。”

顾川笑着：“等我好了，我会正式求婚的，戒指、玫瑰花、浪漫的仪式和我的承诺，我都会给你。”

瓜姐的母亲看着瓜姐开心地将头埋在顾川的怀里，一脸的难色。“阿芳！”

她出言提醒：“想想你父亲！”

田家是绝不可能同意她跟一个普通人结婚的，顾家在临海那点资产，田家还不放在眼里。“妈！在我这么幸福的时刻，你就非要扫兴吗？”

瓜姐转身看着母亲，嘟着嘴表达着不满。“我不管爸爸怎么想，反正我非要嫁给顾川不可。”

她把头埋进顾川的怀里，心里已经想到了要给他个生孩子，一家人在一起幸福地生活一辈子。顾川抚摸着瓜姐的头发，眼神微眯，打量了一眼田母。田母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打了个寒颤，那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让她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来。可她再去看顾川，他的眼睛满是温柔的爱意，看着她的女儿田芳，之前那一眼，就如同是幻觉一样。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