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她能想到的。说完了又觉得愧疚,这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尽的。夏薇想了想:“你会弹琴。”
袁叶离低头一笑,却不说话。她认识的夏薇,确实也是会弹琴的,但却不擅长,据说她小时候,一看见琴就哭。远远没有那一日她听到的好。夏薇低声道:“我喜欢听你弹琴。”
她的声音算不上动听,但靠近了反而有种特别的气质,像她弹的曲子。袁叶离失笑:“多谢了。”
她自然知道,这是客套话。沉默一会儿,袁叶离忽然想起:“伤是怎么一回事?”
她低头看向夏薇的伤口,却分明是人为所伤,不可能有人不小心弄伤手腕内侧。如果是手掌那还可以说是趴在地上弄出来的,可手腕却不大可能,而且痕迹也不对。最重要的是,夏薇那个样子,袁叶离实在不相信这是她不小心弄伤的。夏薇低头不说话。她显然就是不愿意说,而且一副说了也没有用的样子。她一向孤僻,想是没人会问这样的问题。袁叶离也不知是否应该去问旁人,这毕竟是女儿家的私事。夏薇才终于开口:“姐姐她……”袁叶离倒是不会动怒,懦弱惯了的人都是这样的。她轻声说:“你慢慢说,不必着急,你家恐怕也不会有人偷听。”
她是认真的,陈英刚才被她气成了那个模样,城府太浅,这时根本想不到要跟过来。就算真的有,夏薇口中所言也是真的。夏薇却仍是担心地看了袁叶离一眼,随后才多说了几句话:“姐姐她不许有回信。”
她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很小,也不像是要反抗的样子。袁叶离还是不太懂,她却认真地看着她:“回信?”
她问得很轻,于是声音显得格外柔。门外的声音传不进来,那种特殊的香薰萦绕出一圈淡淡的雾,角落里的纯白花朵也不曾被风吹得左摇右摆。夏薇轻轻点了点头,鬓边青丝垂下来。“每次只要有信寄过来,被姐姐发现,她……”说到这里,她有点卡住了,抿了抿唇,却是没有往下将,仿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会撕掉。”
短短的一句话,袁叶离却懂了。陈英会撕掉寄给夏薇的回信——她眯起眼。夏薇性子孤僻,本来和她来往的人就不多。若是陈英如此做,旁人只怕也只会以为,是夏薇性子古怪,不愿意回信。这样一来,夏薇能交到的朋友就更少了,将信撕掉不让她看,更会让人不敢写信、不敢回信。所以到了今日,这就成了一个死结。所以夏薇每次寄信来的时间,都隔了那么久。因为她很难看到信。这是旁人家的事情,若是让人知道,只怕也只会引起一些议论和谣言,而且不是自己家的事情,本就不该多管闲事。袁叶离知道这个道理,刚才她那样要强,也只是因为她是客人,而那件事是主人出了错,她才有立场说话。然而如今……可夏薇是她的朋友,她不能不帮她。袁叶离明白,但她一时半会儿却想不出方法。即使去帮夏薇出头,也不过是多管别人家的闲事,反倒落了个不好的名声。在她想着的时候,夏薇却突然开口:“不要紧的。”
袁叶离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夏薇眨眨眼,一双黑色的眼睛透露出坚定。她说:“我不需要那些。”
袁叶离听懂了,可她不知该如何回答。然后夏薇扯了扯袁叶离的衣角:“我想要一本琴谱,在书房里……”她一双不大的眼睛看着袁叶离,却显得晶莹。袁叶离点头:“是哪一本?我帮你去拿。”
夏薇说了琴谱的名字,还形容了它的位置,最后是一句:“让秋月带你去就好。”
袁叶离离开夏薇的卧室,跟着秋月往书房而去。书房离这里有点远,但很少有人会经过那里。她离宴会已经很远了,但那本来就不是她的目的,所以她没必要回去。秋月一直带领着客人到书库以外,然后等在外间。这里显然没有人,旁边还有一个亭子和一个湖。国公府自然不止有一个书房,但秋月说这是小姐最常用的书房,琴谱也都放在里头。袁叶离点头,看了书房里头一眼,问道:“平常可有人来?”
书房打扫得干净,但却不像是近期有人进来过的样子。袁叶离看了一会儿,回头看着秋月。秋月似乎有几分奇怪袁叶离为何这样问。她说:“没有,姑娘为何这样说?”
袁叶离点头,微笑着道:“我只是好奇而已。”
说完她进了书房,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