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凤觉得这好事有点太好了。“对。”
陆容渡点点头。“没有别的要求?”
邬凤问道。“一个都没有。”
陆容渡还是看着邬凤。他原本还是能提出不少要求的,可是目前,陆容渡只求稳。“好。”
邬凤答应了。“那接下来的事儿,我就让郭敬联系您了?”
陆容渡笑着看邬凤,“周显生那边,我去说?”
邬凤点点头,“有劳你了。”
俩人终于达成共识,一齐走出门去。门外两米处祁绍正坐着,看见陆容渡和邬凤出来,起身站了起来。“陆容渡。”
祁绍出声叫住了陆容渡,面露难色。邬凤见两人之间有话要说,十分恰当地插了句话道,“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二位了。”
说罢也不停留,利落地离开了。等瞧不见邬凤的身影了,陆容渡才缓缓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祁绍问道,“怎么了?”
他原以为祁绍叫住他,是因为听见了他和邬凤之间的对话。这也是他做的最坏的打算。可祁绍一直挤眉弄眼,整个人僵在原地不肯动弹。陆容渡有些不耐烦。毕竟在陆容渡眼中,祁绍如何摆出“大杀四方、眼中带刀“的表情来,都显得有些滑稽。“讲真啊祁绍,你这表演——“陆容渡顿住了。因为从祁绍身后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熟悉的西装,和熟悉的挺拔得快赶上喜马拉雅山一般的背。陆容渡转身就跑,然后猛地撞上了一个男人。“祁绍!“陆容渡捂着鼻子怒吼出声,”我刚做的鼻子歪了!歪了!你还不快点带我去医院?“他眯着眼瞧见门口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就冲了过去,然后脖子就被人提了起来。“你想去哪儿?“周显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主持人说话时才有的中气十足的感觉,和他的外表一点儿也不符合。陆容渡谄媚地转过身,脸上堆满了笑容,“哈哈哈我这不是太久没放假,过来见见投资人,给自己下一部戏保保底,也算是为您好好打工吗?““你见的可是邬凤。“说着,周显生将陆容渡的胳膊连带着扯到了自己身边,看着正在为自己充当保安角色的祁绍,”小祁总没时间做游戏复盘,怎么还抽出空和邬凤谈成了合作?“被点名到的祁绍面上没有一点儿害臊的意思,反倒笑得格外灿烂,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你这小祁总的叫法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搞得和什么电影一样,怪膈应的。“他边说边往后撤去,“老爷子说最近连着几个星期没见我了,手里的棒球棍有些痒痒,我这不肖子先回去给老爷子端茶送水去了哟——“说着黄鼠狼一般溜出了屋子,几秒钟后,陆容渡就听见摩托车发动的轰鸣声。周显生却没有拦着陆容渡。这让他很慌。陆容渡浑身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但是整个人就在不停偷偷瞄着周显生的动静。他去前台了。和服务员点了杯东西。好家伙,拿钱包出来结账?这都什么年代了谁不用手机支付?还挺大一个钱包。完了完了,周显生过来了,完了这小破咖啡店怎么就这么点儿地方,搞得周显生两步就过来了。等周显生真的站定到陆容渡面前的时候,陆容渡却没有了话说。“怎么,还等我五花大抱?“陆容渡委婉提醒,“那词叫五花大绑。“周显生双手插进西装裤兜,饶有兴趣道,“原来你喜欢我绑你?“陆容渡是什么人,那想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人就是凭着一张脸蹭了不少学姐学妹约会的电影票钱,然后又凭着一张会开车的嘴solo了整整四年的。这水平的黄腔,陆容渡想不做一个秒懂男孩都难。甚至还能回复十种一点儿不会逊色的回答给周显生。不过他现在,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就是了。“走吧,还不和我解释解释?”
周显生也不理会陆容渡的犹豫,直接朝着陆容渡刚才出来的雅间走去了。“嘶啦——”陆容渡关上门后,觉得这片地方都成为了炼狱。这屋子倒也不算很大,就是陈设比较干净,环境幽静,才让陆容渡格外喜欢。雅间里面其实就放着一张简单的木桌,一瓶干花——店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换一种风格。有时候是满天星,有时候放的又是滴水百合。今天放的是干玫瑰。此外就是两把宜家风格的简椅,一些茶具,菜单。再无他物。陆容渡打哈哈道,“哈哈哈你看,这装修还挺别致。”
“哪里别致了?”
“你看这小墙,哈哈哈哈哈哈一看就工业风,朴实。你再看这杯子,就很干净。”
陆容渡见着什么东西都夸,活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好了,陆容渡。”
大概率是因为周显生也听不下去陆容渡的尬编了,只能将他叫停。“邬凤的事,你谈得如何。”
周显生说话完全没有浪费,直接切入主题,问就是最核心的事情。听周显生这意思,是不打算先追究自己的问题了?陆容渡心头一喜,直接回答到,“还是得多谢小周总你的消息这不是,我才能有机会拿下邬总。”
“你怎么说的。”
门外端来两杯咖啡,还有不少饼干糕点什么的。服务员直接端到了周显生面前,“您点的餐。”
周显生淡淡地嗯了一声,服务员就退了出去。陆容渡眼见着桌上精致的点心有些馋,但是却不敢伸手,只能继续说道,“我花了点功夫,原本是打算拉着祁绍——对了周显生,你知道邬凤投诚祁绍了吗?”
“嗯,刚知道。”
周显生拉起一侧的嘴角微微笑着看陆容渡,脸上的威胁之意明显的让人无法忽视。刚知道。三个字说尽了周显生的意外。这么大的事,周显生都才知道,可陆容渡却已经拿来和邬凤做谈判了。自知理亏的陆容渡也没法儿解释,只能转移话题道,“哈哈哈看来您也真是神通广大——”“哪儿有您陆影帝——神、通、广、大?”
周显生直直地看着陆容渡,那令人自惭形愧的欧式双眼皮格外好看。“陆容渡,为什么你会和祁绍在一起?”
陆容渡一听周显生这话,吓得浑身都颤了。这话要是回答不好,那分分钟就是里外勾结的罪名!搞不好,他连现在手上的盘子都稳不住。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把自己手里拥有的一切拱手让人。为了显露自己的诚意,陆容渡全盘托出,“我那是为了拉他过来,探明敌情的。”
“邬凤和他之间也不会合作的太深。”
陆容渡将自己刚才收集来的信息,转述给了周显生,“你想想,这俩人的关系怎么能好呢?”
“老爷子那边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家业留给自家亲儿子了。你想想这邬凤和祁绍之间那关系能好得了吗?两人的合作不过是暂且弃暗投明吧,引导引导——邬凤也不可能自毁前程。”
陆容渡虽然说的在理,可刚才却并非如此轻松。“你以为我不知道?”
周显生从桌上拿过一块糕饼送进嘴,看到陆容渡更馋了。“你以为我给不了邬凤更好的条件吗?”
“我与邬凤之间,几乎是要把合同谈下来了。可是邬凤,却选择了祁绍。”
“你以为你寥寥几语就能说动他?是能够依仗你手上的资产,还是靠你在演艺圈的地位?”
周显生说话格外犀利,直接刺中了陆容渡的心。往日里见他说话都不太多,就算是说,也都是向着陆容渡的。可如今他这字字如刀,刀刀刺向了陆容渡不愿面对的事实。掩耳盗铃有什么用呢?陆容渡,骗得了自己,却骗不过任何人。陆容渡道,“所以有些您不方便出面的活儿,我帮您做了,这也就是我的诚意。”
陆容渡话里所指,其实是将秦飞这个关键人物引出来,作为挟持邬凤的筹码。直到刚才——陆容渡与邬凤之间谈妥之前,他都没想通为什么在他们俩谈话的间隙,周显生会发过来那么一段话。可出门看见了周显生,他却一瞬间豁然开朗。原来一切,都在面前这个男人掌握之中。陆容渡的神情从谄媚变得自信,他像刚才绕着邬凤说服她一样,慢慢的踱步走到周显生的身后,双手把着周显生所坐椅子的椅背,“我原本在想,为什么你会带我去见秦飞?”
“你不会无端的让我去见没用的人。像是徐东臣,原本我与他之间并无交集,可是他现在却成了我来日复出时,那最重要的一步。”
“而恰好那日我和秦飞吃饭时,看见了他和邬凤的合照。我原本以为那只是个意外,不过是我偶然发现了这个惊天的大秘密。”
“可是今天和邬凤谈判的时候,我才知道,光我一个人是吃不下来这么大一盘蛋糕的。我只有依附于你,周显生,才能让邬凤心服口服。”
他慢慢的踱步,慢慢的走到了周显生的正前方。陆容渡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眼里全是赞叹,“你人虽然不在现场,可你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