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这么久以来 ,她和他好像聊得也不多。同居这么久,还像是陌生人一样,她对他的世界了解得太少太片面了。如今,想打听他的消息,她都不知道该不该找他那两个身边的人。踟蹰良久,她还是下定决心找阮楚。“阮楚,在么?”
阮楚那边很快发来回复:“嗯,沈小姐,有什么事?”
沈唯一认真斟酌着用词,努力做到不动声色:“那什么,我就是想问一下,阿渡他搬家了没?”
如果赵渡要离开春雨华府,总不能不搬家吧?他要搬家肯定不会亲力亲为,一定会让阮楚替他办妥。阮楚:“赵总为什么要搬家?”
沈唯一发去几个问号:“哎?阿渡还住在春雨华府么?”
阮楚:“应该吧,实不相瞒,我也有好几天没见过赵总了。”
沈唯一心下一紧,皱眉:“他也没去研究所上班吗?”
阮楚:“没有。”
沈唯一一听,心里更加担心:“他从深城回华城之后,你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阮楚:“见过一次,赵总回来后身体不太好,好像是发了高烧,病情不见好转,他又不愿意去医院,越来越严重,怕是引起了肺炎。”
沈唯一越听,心脏揪得越紧:“那你给他找医生了没?”
阮楚发来一个笑笑的表情包:“沈小姐不用担心,赵总回来的那天晚上,白小姐就已经去春雨华府去照顾他了。”
沈唯一登时愣住,晃了晃神。“白菲?”
阮楚:“【微笑】嗯,白小姐也是个热心肠的人,相信在白小姐的照顾下,赵总一定会很快就康复的。”
沈唯一紧了紧眼眶,盯着阮楚发来的消息,只感觉心脏被勒得又紧又麻,半天回不过神来。阮楚:“沈小姐,你还在吗?”
沈唯一眼睛发酸,好在此刻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没人能看到她的眼泪,她吸了吸鼻子,打字:“嗯。”
阮楚:“【笑】沈小姐什么时候会回华城。”
沈唯一心口堵得难受:“不知道……”阮楚:“【和善的微笑】那就祝沈小姐在深城玩得开心。”
沈唯一失笑:“谢谢。”
说完这句谢谢,阮楚没再发来信息。他一贯最有礼貌,总是文质彬彬,但其实他骨子里也是淡漠的。沈唯一得到了赵渡的消息,也并没有感觉快乐。他生病了。她明知道他生了病,还故意说那些话气他。白菲照顾他是应该的。能得到初恋的照顾,他应该也会很开心吧……叶晨处理完事情回来的时候,发现沈唯一一个人窝在大床的角落里哭。女孩儿抱膝坐在床角。听到他的脚步声,抬起一双哭得红彤彤的大眼睛,倔强而又可怜的将泪水含在眼眶里,水光盈盈,分外惹人怜惜。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仿佛记起,曾经也有过这样一个人,在他面前哭过。他紧皱着眉头,烦躁的抽出一根烟,余光瞥见大床,又不耐烦的把烟塞了回去。他看她几眼,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前被濡湿的碎发,不禁放柔了语气:“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叶嬨要杀的人,就是我要护着的人。”
沈唯一扯了扯嘴角,眼睛湿润:“我不想回华城。”
叶晨缓缓皱起眉:“由不得你。”
沈唯一轻呵一声,翻过身,缩进被子里,耍脾气:“睡了。”
叶晨烦躁的蹙额。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过。沈唯一将自己捂在被子里,不悦道:“我要睡了,你赶紧走。”
叶晨微怒,想掀开她的被子。可一想到她是赵渡的女人,动作又停了下来。他站起身,眼神阴鸷的站在她床边,目光沉沉的盯着床上隆起的小山包,“沈唯一,别不知好歹。”
沈唯一是他扳倒叶嬨的关键。叶嬨想在深城动手杀沈唯一,他不应该把沈唯一救下来。沈唯一一旦一死,赵渡必然大怒。盛怒之下,叶嬨难逃一死。那么叶家也就没什么让他心烦的心腹大患了。在他心底,沈唯一迟早是他用来对付叶嬨的工具,她死或者不死,怎么死,都取决于她在赵渡心中有多重的地位。可是,监控中,那女孩儿在酒吧里默默垂泪的模样让他心软。他忽然发现自己没法狠下心对这个人下手。心底仅剩的良知,让他最终还算选择了和赵渡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沈唯一翻开被子,气得头顶炸毛:“我只是不想回华城,有什么错吗?哪里不知好歹了?”
叶晨沉着嘴角:“你好好休息,后天,回华城。”
沈唯一愤怒的把枕头扔出去。叶晨也没生气,扬着嘴角将枕头接过,顺道扔回她身上。他力道用得巧,沈唯一身子单薄,被枕头一砸,直接迎面砸回了床上。瞬间炸毛的沈唯一气鼓鼓的咬着牙:“啊,叶晨,你去死!”
叶晨轻笑,把枪扔在她手边:“你要是有种,就拿枪杀我。”
沈唯一嘴角微抽:“……”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这么当真吗。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