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来了,赶快潜到水底下去!”
陈山河朝身后喊了一声,随后屏住呼吸,压低脑袋,整个人没入水中。周围的几人听见了他的话,也跟着钻进了水里,因为之前下了大雨,所以此刻河水里全是上游来的泥土,十分浑浊,下潜到水里正好隐没了行踪。但另外几人与陈山河相距较远,没有听见他的喊声,很快便被鬼子发现了。“在那里,他们果然在偷偷渡河!”
“哈哈哈哈,被我们抓个现行,开枪!”
随着一声吆喝,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水中的人就像活靶子,没有任何反抗便被杀害。画面来到川军营地,大部队正等在飞仙桥头树林里,时间已是下午两点半,所有人都在为一会的进攻做准备。“啪啪啪!”
突然听到上游传来枪响,营长立马皱起了眉头。“咋回事?”
“是不是陈山河他们被发现了?”
他茫然地问了一句,没人能够回答。“营长,要是他们被发现了,那我们还准时发起进攻吗?”
营长沉吟了一声,在心里思忖了一会随即开口道:“计划不变,准时进攻,万一陈山河他们过了河,我们不能让他们孤军奋战!”
“是!”
上游,鬼子们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河水,放声大笑。“哈哈哈,这群愚蠢的华夏人,居然异想天开走水路,长官早已识破!”
“都杀掉了,走,去下一个地方!”
鬼子走后,岸边的浑水一阵动荡,三个身影“噗嗤”一声从水中冒出。陈山河趴在岸边的石头上,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望着滔滔河水嘶声痛哭。“林娃子……”“刘老三!”
“我一定要杀了这些畜生小鬼子,给你们报仇!”
来的时候十八人,一些死在鬼子枪下,一些溺于深深的河水,转瞬之间便只剩这三人。“走,时间快到了,马上去飞仙桥。”
三人收拾好武器,迅速隐入树林,快步朝着下游奔跑。下午三点,天空阴霾,乌云密布。营长站在桥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一声令下:“进攻!”
战斗一触即发,白色的死字旗凌风飞舞,悍不畏死的勇士们一群接着一群地往上冲。昨天的战斗,他们看见无数的战友倒在桥上,鬼子的机枪大炮就像绞肉机一样夺走战士们的生命,所以此刻所有人都红了眼,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报仇!“冲!”
密集的枪声揭示着大战的爆发,鬼子阵地的机枪疯狂喷射着火舌,同时在“砰砰砰”的声音中,迫击炮不停发射着炮弹,在水中或者桥上炸出一团团火光,桥上的木板被炸得粉碎,许多川军战士也应声而倒。但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退却。他们举着沙袋来抵挡敌人的子弹,一步一步顺着木桥前进,前面的战友倒下了,后面的立马补上,桥被炸断了,他们就用身体架起人肉桥,让战友们踩着自己的肩膀和腰背前进。然而敌人的火力还是太猛了,竟将川军部队完全阻隔在了桥的中段之外。“不晓得陈山河他们咋个样了!”
营长眼睁睁看着桥上的兄弟一个个倒下,揪心不已。“营长,下令让大家撤退嘛,如果陈山河他们的计划失败,那这些战士们就白白牺牲了!”
营长紧握拳头,目光依旧坚定:“要是这个时候撤退,那才叫白白牺牲了,我们已经莫得退路了,必须拿下飞仙桥!”
战斗依旧在继续,越来越多的人倒下,活着的人将他们的尸体堆在一起,垒成防线进行反击。这是川军战士们长久以来的约定,如果战死,就让战友将自己的尸体堆起来阻挡敌人的子弹,这样即便是死了,也能为抗战做一点贡献。此时在机枪的疯狂扫射下,那些遗体被打得支离破碎,滚滚流淌的鲜血汇聚在一起落入河中,将下游的水染得通红。随着尸体越堆越高,剩余的人脸上写满了悲痛与不甘,胸中怀着满腔怒火,却根本无力发泄。就在所有人都快要绝望的时候,鬼子阵地后方传来的一声枪响,打破了战场的平衡。“啪!”
枪声落下,鬼子的一名机枪手应声而倒。镜头一转,那赫然就是陈山河三人,此刻正在一座小山坡的掩护下,朝着鬼子的阵地不停开枪,专打机枪手和炮手。“有偷袭!”
“快,杀掉他们!”
一群鬼子迅速集结,朝着小山坡而来。面对鬼子的威胁,三人丝毫不惧,继续射杀那些刚顶替上来的机枪手。很快,鬼子人员供应不上,火力覆盖出现缺口,桥上的川军战士当即大喊:“陈山河他们成功了,兄弟们冲!”
“冲!杀光小鬼子,报仇!”
下一刻,一个接一个的勇士跨过战友的尸体,迅速冲过飞仙桥,带着这些天所有的憋屈和仇恨冲入鬼子的阵地,两边的战斗迅速进入白热化阶段。而此时,前往围攻陈山河几人的一队鬼子已经来到了小山坡上,陈山河见状,急忙对两位战友说:“兄弟们已经可以过桥了,任务完成,赶紧撤退!”
可当他拿着枪起身,却发现鬼子已经将山坡团团围住,正从下往上步步逼近,光是眼睛能看到的鬼子就有好几十个,他们没有退路了。“他奶奶的!”
陈山河急忙蹲了下来,看了两人一眼:“莫法走了,只能跟狗日的打,你们怕不怕死?”
两人满脸决然,挺了挺胸口道:“不怕,从出川那天开始,我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小鬼子垫背!”
“好。”
陈山河点点头,将仅剩的几颗子弹装入枪膛,咬牙切齿道:“敢侵犯我华夏,敢残害我同胞,这些畜生,我恨不得将他们的肉撕烂了喂狗,我陈山河,哪怕是死了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小鬼子……去死!”
带着浓浓的恨意,也带着必死的决心,他猛然起身开枪,战斗瞬间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