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
西条博士轻蔑一笑,“艾斯汀算个什么东西,蝼蚁罢了,我的目标永远都只有一个!”
他说话的时候,全程盯着床上的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你放心,到那时,你想是谁,就是谁!”
魏格朗说着,便抬头看向那昏惑的灯光,咧着嘴,神态傲然。“等着吧,既然比不过你,那我就毁掉你!”
“哈哈哈哈……”……京州北部,核聚变中心。“叮!”
“最后一段记忆已载入,目标时间:1996年5月25日。”
机械女声落下,时光开始回转,隐藏在秦泗脑海最深处的记忆,最终在一片灰白的光芒中被呈现出来。那是一个暴雨磅礴的夜晚,远方天空中的电闪雷鸣一刻也不曾停歇,一会“轰隆隆”,一会“哗啦啦”,整个世界都很吵。学校里的医务室,亮着一盏昏暗的白灯,灯光下的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孩正紧紧闭着双眼,安静地睡着。画面很安静,秦泗躺坐在医务室外的长椅上,被淋湿的衣服和头发正在哒哒哒地往下滴水。半小时前,他背着晕倒的苏瑄来到医务室,路途中的大雨十分冰冷,将他们从头到脚冲刷了一遍又一遍。“真傻。”
看着屋里病床上的苏瑄,秦泗忍不住在心里念叨起来。“明天我就走了,你如果老是这样冲动,老是这样不爱惜自己,以后还有谁来管你啊?唉,真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
“苏瑄,请原谅我平时对你的冷漠,我无法做到像你一样敢爱敢恨,我怀着满腔热血,迟早是要报效祖国的!”
“所以,我们最终会分道扬镳,我也不知道我的命运会怎样,不知道能不能从战场上活着走回来,所以我不敢在你生命中留下太多的痕迹。”
“我知道你很倔强,你说过要等我,就一定会履行承诺。但是,如果实在等不到……就放弃吧!”
秦泗心里的话,在幽深的黑夜中回荡,最终全部传进了秦七汐的耳朵里。他低沉的声音和满是担忧的言语,无一不在诉说着对苏瑄的依恋。这让秦七汐有些动容,眼眶不知不觉红了。尽管秦泗看起来是个闷葫芦,随时面无表情,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但其实在他心里,也和妈妈一样,深深爱着对方。以妈妈的聪明头脑,又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妈妈深陷其中,即便苦等多年,也不愿放弃秦泗。“不对!”
就在这时,秦泗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坐起身来,拿起身旁那个绿色的粗布挎包,将里面的书籍课本通通翻了出来。在来的路上,雨水淋湿了他和苏瑄身上的每一寸衣衫,这些书本也没能幸免。他知道苏瑄很努力,这些课本和笔记对于她来说弥足珍贵,所以他必须要拼尽全力将它们完整保存下来。拿起一本书,他轻轻将里面的积水抖进垃圾桶,再小心翼翼将每一页分开,最后倒扣在椅子上。就这样,他重复做着手里的动作,长椅也渐渐被占满,最终他只能坐在最边缘的位置,然而这时,挎包夹层里的一摞纸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几十张叠在一起的画纸,被雨水打湿后紧紧粘连在一起。秦泗急忙将画纸拿了出来,然后十分小心地滴干上面的水,如果稍有不慎,脆弱的纸张就会损坏。而就在这时,他看见了纸上模糊的画。画被打湿后,图像变得模糊,但已然能够分辨出那是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模样稚嫩、表情天真。画的角落,工工整整地写着几个字——“五岁的你”。带着好奇心,秦泗又翻开了下一张,名为“六岁的你”。而这一张受到的雨水破坏不算严重,他能够清楚看见小男孩的脸,赫然就是他小时候的模样。看来,苏瑄用秦泗现在的样子,推算出了他小时候的容貌,然后画了下来。再往后翻,七岁、八岁……一直到十七岁,画的都是秦泗的单人像,每一幅都和曾经的秦泗一模一样。直到十八岁的那一张,画风变了。密密麻麻的雨线,一棵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一条长长的马路,一段斑马线,构成了这个世界的背景。斑马线上,十八岁的秦泗正举着一顶黑色的大伞,隔绝大雨,将面前的女孩蔽翼在伞下。那女孩穿着红白相间的校服、黑色的长裤、白色的老式钉鞋,头顶扎着高马尾,抬头看向秦泗,脸上印出了一抹酡红。女孩就是苏瑄自己,这幅画,描绘了他们初次相遇时的情形。看着眼前的画,秦泗愣住了,那天的大雨和雷声,大榕树和斑马线,还有在雨中踉踉跄跄的女孩,瞬间浮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