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身影远去，旁侧的老夫妇二人才拍着心口缓了缓，而后连忙转身朝着陈铭二人揖手。“多谢，多谢这位公子。”

“若不是二位，恐怕我们的生计就要彻底完了。”

陈铭将两人扶起，“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公子若不嫌弃，还请坐，我们二人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面包小摊勉力为生，二位不如用些。”

“老婆子，快快快，给公子上点刚出炉的面包。”

老妇脸上满是感激，揖手之后连忙转身忙碌起来。热腾腾的面包香气从炉子中钻出来，诱人至极，饶是用过了饭，陈铭二人也觉口舌生津。低头细细看去，小摊上一张桌子，木头已不知用了多少年，边缘磨的十分光滑，而桌上的盘碟，虽颜色灰暗老旧，却十分干净。正如面前的老夫妇二人，虽衣衫皱褶，多出磨损，却也可看出干净。照理来说开个小摊，不至于贫穷至此，却不知夫妇二人为何看起来如此疲累？陈铭与曹沐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随之曹沐歌叹了口气，“萍水相逢，陛下已然帮了他大忙，人各有命，我们能做的有限。”

陈铭却摇头叹息，并不曾言。热气腾腾的面包出炉，鲜香四溢，然而落在整个大街上，人烟滚滚如流，却十分渺小。满目的糕点小吃之中，面包仅仅用作果腹罢了，并无任何吸引人之处。“公子夫人请用。”

刚说罢，忽闻旁边一阵小儿呼喊声：“妈妈，小十二哭的好凶，头还很烫，您快看看吧。”

转头看去，一约莫七八岁的小儿，面黄肌瘦，衣衫破烂，寒风几欲将他抱个满怀。他满目焦急，低呼两声朝着老妇冲了过来。老妇手上动作一停，连忙擦了擦手，“小十二一直体虚，又发烧了可怎么办呢，老头子，我们也没钱去药铺了。”

旁边老头手中铲子一放，咬牙额冒青筋，“那就再借借看。”

“借？你说的容易，我们的情况谁不知道，已经借了个遍，没人会再帮我们了。”

老头身形似是晃了晃，闭目仰头，一瞬后睁开双眼，满布沉痛。“实在不行，就把那头牛卖了，至少，至少能先帮十二过了这一关。”

老妇顿时急了眼，“这，这怎么可以，我们二十多口人可就全靠这头牛，还有我们的小摊子了，卖了牛往后可怎么活？”

小男孩却上前来，拉了拉老妇衣角，“妈妈，我已经大了，还有哥哥们，他们也可以一起赚钱，到时候我们一起养活弟弟妹妹们。”

“小十二一定能好的，还有弟弟妹妹们，他们也能好的。”

老妇听了这话，却是连忙开口阻止，“你们才多大，还是要我和老头操持，往后可怎么办？”

“诶，要是这小摊能多赚点就好了。”

曹沐歌闻言皱起了眉。原以为只老妇二人，然而听小孩的话，他们却还有更多的兄弟姐妹。如此说来，也就难怪他们如此拮据！仅靠一个面包摊又能赚多少银子呢？曹沐歌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能帮多少算多少吧。”

“婆婆，这银子您收下吧，早些为小十二看病。”

老妇拿着银子有些不知所措，“这，这可怎么好呢？夫人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只是我们恐怕是还不起这银子啊。”

老头连忙过来阻止，“这不合适，快将银子还给姑娘，蒙姑娘搭救已是大恩……”他们推阻着不肯收下银子，曹沐歌叹气十分无奈。转头却见陈铭盯着小摊出了神。忽的见他拍案而起，唇边笑意蔓延，“银子你们先拿着，至于还我们银子，很快！”

“先为小十二看病，我自有办法帮你们赚到银子。”

曹沐歌双眸一亮，抓紧了陈铭的手，“当真？”

老头二人显然愣了一愣，转头看向自家小摊，连忙出声劝道：“这，我们只会烤些面包，怎么可能赚到这么多银子？”

陈铭笑着问道：“你们可是有奶牛？”

老头点点头，“正是，不知公子的意思是？”

“那就好说了，可否带我们回你家中一趟？”

看陈铭明显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曹沐歌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眉眼弯弯，笑的十分开怀，“公子既说了，必是有办法帮你们的。”

“事不宜迟，趁着最近花神节，人员众多，还有机会大赚一笔。”

看着两人十分真诚的模样，老头不忍再拒绝，只转头伸手相邀，“请公子随我来。”

“老八，你去抓些药。”

随后又吩咐那小孩去抓药，这才带着陈铭一行向巷子深处走去。曹沐歌忍不住悄悄询问，“陛下，您这是有什么赚钱的好法子，也让臣妾听听呗。”

陈铭回想街上所见，包括在王宫的一切吃食，脑海中计划已然成型。“你自看着便是，待做出来，保管好吃。”

“陛下要做什么新的糕点？还与奶牛有关？可奶牛只能产奶，但牛乳腥咸却是没甚新鲜。”

曹沐歌边走边想，抓耳挠腮却也想不出结果来。直至进入这破败的小房之中，两人骤然被面前一幕所震。不大的院落中拥挤着二十来个小孩子，最高的也只与先前的老八一般，才堪堪到两个胸腹之间。“院子乱糟糟的，公子夫人见谅。”

“我们夫妇无缘得子，老头儿又见不得小孩受苦，这几年来陆陆续续救来收养的孩子比较多，所以日子才越来越艰难。”

陈铭二人恍然大悟，却又叹息连连。转瞬曹沐歌又道：“好在公子想到了好法子，很快你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对了，奶牛在哪里？公子，快开始吧，都需要准备什么？”

陈铭一笑，“好说，新鲜牛乳就行！”

“仅仅面包，口味单一，做的再好，也招不来更多的人。可是加了乳酪和各式果酱，那可就不一样了。”

经过观察，如今尚未有乳酪的存在，而照陈铭的了解，西方人对乳酪这种东西，简直毫无抵抗力。乳酪制作又十分简单，倘能加入乳酪，他们的面包便有了卖点。若能得曹沐歌稍稍发挥，近期花神节定能大赚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