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王涛前世没有怎么跟倒爷打过交道，说实在的，倒爷富得流油，但是社会地位不高。想必也是他们这一行的规矩，王涛没有多问。这几天，王涛早早拿到了老华侨的资料，准备研究一下怎么忽悠，不是，怎么接待。十几岁的时候一路南下，从闽南到了印尼，漂泊一生最终在大马定居。靠着一身木匠的手艺，外乡人抱团在一起，一生拼搏打拼。不可谓是一个创奇的一生。这也是很多华侨一生的写照，其中蕴含了一丝心酸。在外混好了叫衣锦还乡，祭奠先祖，混不好可能就倒在了刀枪之下，或者孤苦伶仃，终生不再回乡。正在王涛感叹之际，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两个执法者。恰好王涛都认识，一个是前不久查封黑心小诊所的，一个是调查矿难的。“什么？他们是黄毛的父母！”

王涛大吃一惊，在两个人的引导下，来到了医院。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看不到一点血迹的小女孩，细嫩的手上全是输液留下的针头。当初黄毛误入歧途，走上了放高利贷的路子，为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女儿。“她患了白血病，生命也可能只能维持几年”执法者看遍了世间苦难也不禁摇头叹息。最早，黄毛是老橡胶九厂的一个员工，算得上年轻才干，有不少姑娘都对他暗送秋波。结婚后，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孩。这本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有一天女儿突然昏倒，送到医院确诊了先天性白血病。飞来的横祸压倒了这个家庭，积蓄没了，媳妇跑了。黄毛不得已下借了根本还不上的高利贷，被人设局后性情大变，彻底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后来黄毛被抓，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破裂，黄毛的父母误打误撞学起了做医托。明知道这是一个缺德的职业，俩个老人唯一的慰藉就是夜深之时对着佛祖磕头请求宽恕。当然，还有淀粉制成的假药。算是两个老人最后心存的一点善良。大狗跟着黄毛没几天，压根就不知道里面的事情。听说了这些事，一米九的汉子眼圈都红了。李反修长叹了一口气：“涛哥，这也太苦了，咱们是不是做错了？”

“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王涛叹息道，心情无比地复杂。黄毛和他的父母做出了不少违背道德和法律事情，即使他们是为了治疗这个可爱的孩子，但是也不能把这种需求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感情让王涛心烦意乱。归根到底，孩子是无罪的。“这个孩子医药费我包了。”

王涛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大狗和李反修掏遍了所有的口袋凑出了三百多。王涛对于黄毛的感情有些复杂，当初要不是被他要债相逼，王涛不会走上创业的道路。很可能就顺从父母的意思，在矿上找个稳定的工作。从某点意义来说，黄毛对王涛的创业之路还有一些客观上的推动作用。夜色匆匆，王涛坐在后座上发呆。情与法本就是既统一又对立的关系，这其中的关系令人左右难顾。再过三十年、五十年，一切都会越来越好。车里很安静，只有刚学会开车的大狗笨拙地握着方向盘一扭一扭。过了一会，菲亚特在红绿灯停下，李反修指着路口的一个鞋店说道：“涛哥，这是咱开的第一家鞋店呢，你看你设计的标志还亮着灯呢。”

话音刚落，红灯变绿灯。与此同时，门头的标志突然暗了下去，鞋店里的灯也关上了几盏。李反修尴尬地眨了眨眼睛……王涛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这才晚上八点一刻，规定的是九点，怎么这就关门了？“停在鞋店路边，咱们进去看看”王涛沉声说道。现在鞋厂越来越大，员工越来越多，很多事情的权限王涛都已经下发给底下的经理。说巧不巧，遇到了这种事，必须要来一个微服私访。“哎哎哎，你们别关门啊，这才几点。”

李反修打开车门，冲到了门口。王涛跟在后面，脸上像是涂了一层蜡。“到点了，下班了，明儿再来吧”售货员不耐烦地说道，手里的锁链已经准备好了。李反修急得推了一下售货员：“哪有开门不做生意的，你怎么工作的？”

“我才不管呢，挣钱都是老板的，你是哪的，少在这里狗拿耗子”售货员火气也很大。一番吵闹后，售货员投降了，再争下去九点都下不了班，只好把王涛几人带进了店里。重新打开了灯，随手指了指货架。“看看，想买点啥鞋，篮球、足球、跑步的都有，那边都是女款的。”

王涛强惹着火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请问这店里就您一个人吗？”

售货员动了动眼皮，打了个哈欠：“有三个，一个搓麻去了，一个回家看孩子了，就我还是最实在的。”

噗！王涛气得想吐血。最近忙活着供应链的事情，这才多长时间没来市场看看，就成这个烂样子了。“要买什么快一点”售货员斜眼看了一下王涛。王涛取下刚下生产线的篮球鞋，客气地问道：“你能帮我介绍一下吗？”

门店门再次敞开，两个小姑娘走了进来。“呐，她俩也是卖货的，你让她俩介绍吧”售货员懒洋洋地说道。新来的售货员理都没理，径直地走到签退簿上签下名字，扭头就走。连个正眼都没给王涛，一套动作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