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母亲的温暖，尽管沈蔷是个鬼魂，但是巫秋灯还是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母亲的暖意。她依偎着沈蔷很久，就像一个小孩窝在妈妈的怀里一样，她从没这么撒过娇，沈蔷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巫秋灯都要睡着了。“秋灯，你来不是要告诉我什么的么？”

巫秋灯抬起头，碰上沈蔷微笑的眼睛，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巫秋灯突然有点小女儿态的娇羞，沈蔷说：“贺古是个好男人，你们有缘分的。刚才在这里贺古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妈妈，你会一直待在这里么？”

“你希望我一直待在这里么？”

沈蔷的问题让巫秋灯低下头思索了好久，她摇摇头：“不，我还是希望您早点去轮回转世，不要总是被困在这里。”

虽然她也有私心，希望沈蔷能一直陪着她，但是沈蔷已经做了那么多年的孤魂野鬼，巫秋灯不想她在这里一个人这么孤寂地待下去。沈蔷抱着她，把脸贴在巫秋灯的脸上，沈蔷的脸是暖的，连眼泪都是暖的：“巫大师把你教的很好，秋灯，这么多年我从来都不敢去看你，就怕看了我会一直去找你，自从那天我在这里看到你之后，我就希望你能嫁进来，我就能经常看到你了。”

巫秋灯的脑袋往沈蔷的怀里缩了缩：“那您再待一段时间。”

“也许，我没那么多时间了。”

巫秋灯惊讶地抬起头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的魂魄本来是被困在鬼域当中，所以我能一直留在阳间，可是现在已经找回来了，我就得离开这里不能久留。”

巫秋灯差点都忽略了：“那您的骸骨在哪里？”

“就在我们的脚下，当时贺老太爷将我的骸骨埋在这里并在上面盖了这座祠堂来纪念我，现在必须要把我的骸骨挖出来另外找地方埋葬我才能离开贺家。”

巫秋灯从沈蔷的怀里直起身来：“这个别院呢？”

“也要拆掉，这里滞留着很多鬼魂，因为我的原因，别院成了鬼魂的聚集处，基本上都是贺家的仆人，因为生前苦无所依，死后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就一直留在别院，秋灯，你将他们都超度了吧，还贺家一片干净的天空。”

巫秋灯点点头，沈蔷握住她的手：“我希望在我走之前能看到你和贺古结婚。”

一对小雀儿在堂屋的门槛上踱步，两只鸟儿在一起都不显得孤独，巫秋灯紧紧抓住沈蔷的手，郑重地说：“一定让您看到。”

贺家开始大兴土木，贺古和贺焕颜商量了一下，把贺夫人送到贺家在郊区一个风景很好的别墅区养身体，让家里的几个老阿姨都跟着去照顾着，家里这几天正好也在修整，尘土飞扬的，对贺夫人的身体也有影响。美国方面传来消息，说贺先生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主要是突发了心肌炎，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贺古准备飞过去看看情况。巫秋灯和黄莺真的留在贺家没走，贺古让管家给她们准备了房间，就在他房间的隔壁，贺古说家里所有的房间都要重新装修，他已经把他房间里和杨梅的照片给拿了下来。临走前的一个晚上，他们坐在贺家花园里的秋千上，贺家花园特别大特别美，正是春天，风吹过来特别舒服。“你们家的花园真美，真漂亮，就像公园一样。”

“那么美有什么用，没有人敢晚上到花园里来，特别是贺焕颜，她说我们家鬼比人多。”

巫秋灯笑了：“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你说到底是死去的人多还是活着的人多？”

“那应该是死去的人多了。”

贺古指着前方，不远就是别院，那里隐隐约约又有绿色的火光在移动：“那些是鬼火么？”

巫秋灯点点头：“是啊，别院里有很多灵魂，不过他们不会伤害你们，对了。”

她突然想起了沈蔷的话：“我想把别院拆了，然后把妈妈的骸骨挖出来葬到墓园里去，这样妈妈才能去轮回，而且别院里那么多灵魂，我想一一把他们超度。”

贺古揽住她的肩膀：“好，你看着办。拆了别院以后家里的人就敢在花园里走动了。”

他的脸凑地她好近，长长的睫毛都戳到了巫秋灯的脸上，弄得她痒痒的。她吃吃地笑着想躲开，贺古捧着她的脑袋不许她乱动：“秋灯，你是我的救星，是我们家的救星。”

“说这么严重干什么？”

她有点不好意思。“你妈妈是我们家的救星，如果没有她，就没有我们这些后代。现在没有你，就没有我。”

她不知道贺古说情话也这么动人，他们头上是一棵大杨树，杨花落在他们的肩上，是淡紫色的，她从贺古的肩头捡起来放在手心里，轻轻吹一吹，它就飘起来了，像赋予了灵魂一样在空中飞舞着。“家里的一切先交给你，我明天赶去美国看我爸爸，等他没事我就回来。”

“嗯，你放心吧。”

“还有如果那老道士来找麻烦，你千万不要客气，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

贺古有些担忧，眉心那里虬结了一个小小的球，巫秋灯笑着伸出手用手指抚平那个小球：“不用担心，我和黄莺都在，而且现在还有我妈妈在，巫水台不能怎么样。”

贺古抓着巫秋灯的手指，她的手不再是冰凉的了，而是温暖的。怪不得以前她的身体总是冰凉的，嘴唇总是苍白的，他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放到唇边去吻，吻到巫秋灯红了脸。“我喜欢你脸上的红晕。”

贺古用手掌心摩挲巫秋灯的脸颊：“我希望我能让你永远不苍白，而且胖一点起来。”

他轻咬她的耳垂：“秋灯。”

他叹息着：“好险。”

“什么好险？”

“我差点失去了你。”

他突然在她的耳垂上面加重了力量：“你说，你为什么把忘情丹给杨梅？”

他突然翻旧账了，巫秋灯看着他故作生气的脸：“那当时的情形，我还能怎么做呢？”

他一转眼又高兴起来：“不怕，反正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不管是忘情丹也好，什么都好，我就算忘记了又如何？就像当时焕颜也吃了忘情丹，现在还不是和夏夜在一起？”

“你想起来那些事情了？”

巫秋灯惊奇地问。“啊。”

他拍拍脑袋，很奇怪，这些事情好像突然从他脑子里跳出来一样，他晃晃脑袋：“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突然就想起来一点。”

巫秋灯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发笑：“是不是我师父的药开始失效了？”

“对了，你师父的药有保质期么？”

他一本正经地问。“保质期？”

巫秋灯想了想：“没有吧！”

“那你师父有制药的资质么？”

“没有吧！”

“那还敢到处给人吃？”

贺古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又去咬巫秋灯的耳垂，她笑着躲开，俩人从秋千上跌下去，就连草地都感觉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