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南宫卿安过来,项北辕顿时挺直了身子,目光闪躲:“卿安,这位是沈姝姑娘,我与沈姑娘偶然遇见,便闲聊了几句。”
南宫卿安的视线落在沈姝的身上,那确实是一个极美的女子,文雅端庄,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清冷。不得不让南宫卿安产生一种危机感。——偶然遇见?闲聊?光是南宫卿安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有一刻钟了。“沈姝姑娘,这位是丞相府家的南宫小姐,我与她……是旧识。”
项北辕斟酌了半天,才选择了用“旧识”这样的词语来修饰自己与南宫卿安的关系。既不会让南宫卿安觉得太过生疏,也不会让沈姝以为他与南宫卿安太过亲近。但纵然项北辕用这种方式眼石,沈姝还是从尴尬的气氛中敏锐察觉了这一对男女的关系。沈姝不动神色地饮着茶,礼貌性地和南宫卿安打了声招呼。南宫卿安压抑了心中的火气,她不像云长依有显赫的身份,更多时候,她会选择隐忍不发。南宫卿安一撩裙摆,直接坐在了项北辕和沈姝中间:“听说沈姝姑娘最近都住在白王府,不知……与白王和王妃相处的好吗?”
其实,项北辕也很想知道沈姝在白王府的境况——沈姝能够住在白王府,必然是得到了白王殿下的应允,故而外界都在传闻,说殿下有意要纳沈姝为妾。或者说,就算沈姝因着清楼女子的身份无法成为白王府的人,也改变不了白王殿下对这个女子有意的事实。南宫卿安主动提起这件事,也是想要观察项北辕和沈姝的反应。果不其然,当南宫卿安问到这一点的时候,项北辕牟足了精神,等待着沈姝的回答。沈姝朝南宫卿安淡淡一笑:“相处的自然很好。”
听到这一句时,南宫卿安的嘴角不自觉地浮现了一丝笑容。相处很好,那就有机会说明,沈姝和白王殿下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南宫卿安只需要添油加醋一番,就能在项北辕的跟前,把这沈姝说成是白王殿下的人,或者……帮这沈姝树立一个“朝三暮四”的形象。另一边,项北辕的眸子暗了一暗,似乎是对这个回答不很满意。沈姝把两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浅浅一笑,接着道:“王妃待人宽厚,西凉公主性子直爽,都待沈姝很好。沈姝自然觉得宾至如归。”
沈姝把云危画和陈歆歌都说了,偏偏对白王避而不谈,一句“宾至如归”更是把自己和白王府的关系拉远了。项北辕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南宫卿安接着问:“沈姝姑娘在白王府待了许多日子了吧。除了西凉公主,白王殿下极少带女子回府,想来,殿下也对沈姝姑娘的舞艺颇为赞赏。”
沈姝的名号,在天阙国里并不算小。故而就连南宫卿安这般从不出入清楼的人,都听过沈姝的大名。沈姝接着道:“实不相瞒,我在王府的这几日,连白王殿下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之所以在王府逗留许久,也是因了之前中毒的事情。说起中毒……项公子也受了牵连吧?如今身子可大好了?”
沈姝话锋一转,转到了项北辕的身上。其实,她个人是真的对这个项北辕没什么兴趣。可当南宫卿安一副捉奸审问的模样出现时,她就巴不得表现出自己和项北辕很熟的模样了。她沈姝是什么人?项北辕这样的公子哥,她怎么可能会放在眼里?这南宫卿安也是忒小气、忒多事!在之前,项北辕和沈姝独处的时候,沈姝总是冷冷地,一副爱答不理的神色,如今沈姝忽然关心起中毒一事,项北辕便觉得心中一暖。也不去理沈姝态度忽然变化的原因,笑着答道:“已经好全了,还要多谢白王妃赐药。”
“卿安,其实你们长姐的医术真的不错,也不全是一无是处。”
项北辕忽然看着南宫卿安,苦口婆心道,“我想,你长姐是真的变了。”
南宫卿安皱着眉头,只能昧着心思点头称是。真是,一个插足的沈姝还不够,还要扯上云危画吗?要知道,她和云长依当初可没少设计云危画那丫头!“北辕……这几日,怎么都不见你人影了?”
南宫卿安心里愤懑,可语气里却带了几分哀怨,一双杏眼柔柔的看向项北辕,“改日咱们在一起乘舟,去放花灯可好?”
这几句话,把她和项北辕之间的关系阐述得再清晰不过了。感情,这南宫卿安是开始宣示主权了?沈姝看着南宫卿安这使劲浑身解数想要护着自己男人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这丫头,分明连防范的对象都弄错了。南宫卿安的小手拉在了项北辕的身上,项北辕也不好意思推开她,勉强笑道:“好,当然好。咱们再叫上衍之和云四小姐,多几个人热闹……沈姝姑娘可愿赏脸一起吗?”
虽然沈姝一句话都没说,可项北辕的目光却时不时地往沈姝的方向瞟。沈姝笑了笑:“我喜欢清静,项公子若是真心邀我,便改日找些清净的活动吧。”
沈姝的话里,虽然拒绝了项北辕的这次邀约,却又隐隐暗示着单独幽会的意思,不免让项北辕的心中一动。南宫卿安的脸色僵硬,偏过头,皱眉看着那白衣女子。这沈姝,真是个贱.人!勾.引有主的男人,还这么明目张胆?项北辕笑道:“好,那改日再约沈姝姑娘,望沈姝姑娘不要吝啬。”
“何必改日呢?”
南宫卿安忽然笑到,“过几日不就是苏家老爷子的寿诞了么?到时候,不知道沈姝姑娘可愿受邀,去苏府舞一曲助兴?”
南宫卿安的话音刚落,沈姝和项北辕脸上的表情就都凝住了。沈姝虽然是花扇摇的姑娘,但可不是一般的舞女,她的舞蹈,在花扇摇里都难得一见,更何况受邀去达官显贵家献舞了——这还是从来没有的事。花扇摇的沈姝姑娘,是从不入府献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