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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林家村的早晨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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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阴雨连绵,昨夜更是暴雨倾盆,这天早晨,久违的阳光终于洒满吴越大地。望海县林家村便沐浴在这初秋的阳光中,雾霭轻笼,静谧而祥和。村子四周起伏的山峦犬牙交错,不少山峰如剑似戟,直刺苍穹,仅余村西口一条峡谷与外界相通。峡谷最宽处可容十人并行不悖;接近村子的十余丈,最窄处不允许二马并辔;虽无“地拔双崖起,天余一线青”的夸张,也相去不远了。穿过峡谷,一条小河蜿蜒流淌。不过,连日大雨使得河水水位暴涨,水流湍急。几个村女正往村口走。连日阴雨之后,天气终于放晴,她们早早用过早饭,便相约外出透透气,一边走,一边说笑着、打闹着。村西口峡谷处,两山之间,她们停顿了一下脚步,只见一道厚厚的土墙横亘在眼前,一座塔楼高高耸立。如今天下不太平!自玄天大帝一统九州后,大乾王朝坐拥三百年江山。朝代末年,皇室羸弱,加之分封诸侯尾大不掉,称孤道寡者如过江之鲫!真个“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便是草头王”,天下彻底分崩离析。混战之中,小国小诸侯纷纷冒头,不少旋即宣告灭亡,几经沉浮,大夏皇帝称帝于北方,华南国主、吴越王瓜分了中南和东南,南北隔长江对峙,天下大体三分已经十五载。于是当今天下年号主要有三个:大夏安泰十五年、华南南兴十三年和吴越盛隆四年。好在北方草原、西域诸部落相互攻伐,尚未完全一统,因此边患不重,不构成重大威胁。有心无力的中原王朝也无暇经营远地、开疆拓土,将和亲、互市、羁縻等策略抛诸脑后。在原大乾王朝的辖境,争霸失败的大小军阀占山为王,手握重兵的将领割据一方,蠢蠢欲动的皇朝遗老企图转土重来……而不少啸聚山林的所谓绿林好汉,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干尽打家劫舍的勾当。一些地方出现权力真空,处于无官府、无王法状态,盗贼蜂起,老百姓苦不堪言。于是,民风彪悍之地,许多村落、部落纷纷成立自卫武装。林家村也不例外。这些武装虽无法抗击正规官军,对付小股流寇和防火防盗却大有裨益。林家村有良田数百亩,地形也得天独厚,将村口一堵,啥魑魅魍魉都甭想染指,加之村里一众耆宿德高望重,村民相亲互助,使得村子在十里八乡最为富裕。此时,林家村口的塔楼上,一名面色黝黑的少年斜斜地倚靠着木柱,正在放哨,一杆等人高的长矛随意搁在一旁。少年嘴里不忘哼着自编的小调:“大王叫我来巡山,抓个小娘做媳妇哟……”蓦地,他一眼望见径直往村口走的一行人,立即停止了哼唱,闪电般抓过一杆铁枪,以枪拄地,挺胸拔背立在风中。“小黑,我们的身家性命,可全托付给你了!”

喊话的是林红梅,声音粗犷、膀大腰圆的女汉子。几女嘻嘻哈哈,笑成一团。浓眉大眼的小黑用余光快速扫了几下,心跳加快:“她也在?!”

停下脚步,林兰幽静静立在众人之后,一袭浆洗得有些发白粗布衣裙,却裁剪得相当得体,丝毫掩不住窈窕娉婷之姿;一头青丝未绾发髻,仅以一缕淡色丝带系住,随意却不失优雅。听到红梅的说笑,她一笑嫣然,眉眼弯成月牙儿的幅度,恬静美好如斯。“表现的机会到了!”

小黑假装毫不理会众人,望着远方的眼神更加坚定,腰杆挺得愈直,只是他的心里一直在嘀咕:“我表现得足够孔武有力?损友林帆说,女孩子就喜欢这个……?嗯嗯嗯,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

也难怪杨小黑这村里娃对林兰幽心有痴念。兰幽这女孩是个可人儿,虽然住在乡下,可从不被允许干粗重的农活,而是时常在致仕的祖父指导下,学习琴棋书画,那一股恬淡而文雅的书卷气质,是极其与众不同的。令小黑气苦的是,几女没有过多理会摆着动作造型的小黑,很快穿过峡谷,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人迹稀少的河边。“小兰啊,黑子虽然家境差了点,但人老实有担当,做农活是一把好手,武艺也不错,隐然村里后生的头。你就别那么挑剔,就从了他吧……”红梅一脸坏笑。“好个红梅,你自己还没嫁出去,现在倒摇身一变,成媒婆了?难怪嘴角冒出了一颗大海痣!”

被称作“小兰”的林兰幽俏皮的眸子忽闪忽闪着,巧笑嫣然,居然毫不示弱,犀利反击。“啊,大海痣!在哪!在哪!”

红梅“花容失色”,一脸张皇失措地,一双胖手上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肥肥脸颊。她急中生智,做出了一个改变无数人一生的决定:她前挺丰胸,后撅肥腚,小碎步接近水边,伸出头,想用水面当镜子用——“啊!鬼呀!”

红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栽倒在河里。倒下去前,她发现眼睛的正下方,一张惨白至极的面皮渐渐浮出水面,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红梅不会水,只能在激流中胡乱挥舞着手脚,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多时,竟晕了过去。幸运的是,河面并不宽,而红梅的体积与重量也使咆哮的河水冲击力顿减。在众女的惊呼中,小兰并不显得十分惊慌,她解下长衣,右手暗运劲力,瞅准时机将一截衣服甩出,衣袖十分听话地缠上红梅的胳膊好几圈。好不容易直接逮牢红梅的一只手,众女七手八脚将她往上拉。“红梅死沉死沉的!”

刚把红梅拉出水面,可怖的一幕出现了:红梅的另一只手死死拽着水中一具浮尸的手臂……众女齐齐吓得差点元神出窍,就差没一齐放手。“大家闭上眼睛,不要看,使劲!”

林幽兰的话声音不大,却似乎拥有不可抗拒的力量。最终,两者都拉上来了,众人长舒了一口气。“我们去村里叫人,小兰你守在这里就行啊!”

另外几名村女貌似十分仗义,急忙将苦活累活往自己身上揽。“哎!你们——”林兰幽话音未落,几名村女深知救人如救火啊,彼时已经身在三丈开外。该死的红梅居然还死死逮住尸体不放!兰幽只能任由两人并排躺在地上。捏捏红梅的鼻子,拍拍她胖乎乎的脸蛋,梅大姐毫无反应。突然,兰幽意识到身边孤零零,一下子乱了,扑通扑通心跳加速,心跳的声音仿佛异常清晰。她甚至不敢看那具尸体一眼。蓦地,地上的红梅咳嗽了两声,吐了几口水,悠悠转醒。兰幽一愣,喜上眉梢,正准备俯身将她扶坐起来。红梅一扭头,眼前半寸处赫然是那张惨白的面皮。这次她都没叫出声来,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不多时,远方出现一群人,身影越来越清晰,领头奔过来的正是杨小黑。“小兰,你没事吧?!小兰!!”

还有十数丈远,杨小黑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震瓦屋。“失足落水的人是我,好吧!”

红梅硬生生被吼声震醒,自顾自爬了起来。也难怪,她从小干的就是粗活、体力活,身体倍棒。一看,手中还抓着——我的妈呀!她立马被马蜂蜇了似的将手中的玩意甩了出去,连滚带爬奔出老远。小黑的小跟班林帆一见乐了:看来独轮车是派不上用场咯!一想起要推着那位姑奶奶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他就一个头两个大!两拨人汇合。小黑在兰幽跟前嘘寒问暖,对落汤鸡似的红梅却视而不见。“亏我平时跟你称兄道弟,还帮你拉媒说纤”,红梅心中忿忿不平:“黑子你重色轻友!”

“这位仁兄,还是‘从哪来,到哪去’吧!”

林帆边自言自语,边到手将僵尸往河里拖。这年头,死尸见多了,老死的、病死的、淹死的、无头的、失血过多死的……这几个青年后生也并不如何害怕尸体。兰幽秀眉微蹙,表示不忍:“怪可怜的!还是挖个坑把他埋了吧!”

如奉纶音,小黑立马作势挽袖子动手。“等等!”

兰幽轻唤一声,心想:“我刚才仿佛看到他的嘴唇微微噏动,难道这是幻觉?”

她壮起胆子,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看着兰幽的芊芊玉指触碰陌生男人的鼻子,小黑羡慕不已。一个声音在他心头炸响:“兀那禽兽,快滚开……让我躺在那!”

于是他闪电般抢到兰幽身前,伸手按在男子胸口,良久开口了:“似乎尚有一丝余温,难道没死透?”

众人这才瞧仔细地上的家伙。可怜的家伙似乎还不及弱冠之年,一身衣服破烂不堪,浑身伤痕累累,湿漉漉的头发乱蓬蓬,面部已经在水里浸泡得惨白,毫无血色。仔细一看,倒也鼻梁高挺,眉目清秀,像一个遭遇了强人的文弱书生。小黑又伸手拍了拍这家伙白净的面皮,此人紧贴肌肉穿着一身短打,破损衣服里露出六块腹肌……于是歪着嘴发声了:“啧啧,好一个精壮的小青年啊!”

突然,小黑发现周遭目光有异,红梅、林帆等几个人的眼神怪怪的,似乎带着一丝讥诮。“啊!他们不会以为我是香火兄弟、旱路英雄吧!?”

小黑瞬间反应过来。小黑涨红的脸似乎印证了他们的想法。坏小子林帆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笑出声,表情十分夸张。“带回去让爷爷看看,兴许有救。”

兰幽说。在村里,林兰幽的祖父林任道年纪不是最大,但却是最为德高望重、最为见多识广的人物。村里人只知道,林老先生年轻中过进士,在前朝的中枢和地方几经沉浮,知天命之年,带着一名忠仆和尚在襁褓中的孙女回到家乡隐居,闲来无事也开学馆授徒。林任道开设的学馆不同于一般私塾。他似乎有些积蓄,只要上门求学的子弟勤奋好学,无论贫富,无论出身,分文不取;若是纨绔子弟,交多少束脩都无济于事,一样被拒之门外。邻乡朱仁德大地主之子朱福能,就是一例。林家村的村民大都不识字,少有余钱供子女读书。林老先生能让儿孙识文断字,村民感激不已。加之林任道懂得一些歧黄之术,治好了不少人的头疼脑热,村民更加感恩戴德。可以说,在林家村,林任道比里正更有威信,更有号召力。此时的兰幽眼波流转,瞅向小黑。小黑立马会意,咧开大嘴一笑,接着瞅向林帆,又用嘴一呶那独轮车。于是,小跟班林帆懂了。还是逃不过,推吧!宿命啊!林帆心里叫苦不迭,暗暗问候了几句谁谁的先人。“那个女孩,倒像极了一个人……粗布荆钗,也难掩天生丽质啊!”

起风了,河对面的山峦之中,随着阵阵劲风呼啸,松涛如海。一人裹着一袭道袍,头戴斗笠,气定神闲地单脚立于树梢,身形与松涛的节凑摆动,面目隐藏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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