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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小工匠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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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任道让阿忠给全村人传话,大致意思是:木炎助纣为虐,原本死不足惜,但念及他是受人胁迫身不由己,可暂时网开一面,罚做苦力,以观后效。木炎被惩负责修缮、加强村口防御。林任道暗中说服杨小黑、阿忠等人不着痕迹地帮忙。木炎没让林任道失望,在他的主持之下,短短三天,土墙和塔楼被休整一新。这天,小子林帆在村口好整以暇地来回踱步,十足像个监工。他看着墙头、塔底上上下下的木炎,满脸不屑,心里却想:“这骷髅倒真有两把刷子,看似随随便便扎个架子,木棍、麻绳、轮子配合一下,偌大的石块变得服服帖帖,在墙头码得整整齐齐。几名汉子完成了几十名壮汉才能拿下的活儿。”

起初,小黑、阿忠等人只是受人叮嘱,多多少少协助木炎,并不对他假以辞色。可短短几天过去,众村民真正了解了他的本事,开始对他刮目相看。当木炎提议,在长墙、塔楼一线之后再修建一座塔楼,增加防御的梯度,方便囤物、藏兵、驻守时,众人无一异议。新工程开工,陆续有村民加入建筑队伍,连林帆都屁颠屁颠跑过去,十分殷勤地给木炎打下手,想偷学几招的企图溢于言表。新修的一座塔楼只用了七天时间,通体用麻石垒成,坚固异常,还比前一座高出一丈有余,大出两倍。木炎又捣鼓了两天,在塔楼顶上装上了两张巨大的弓箭,固定在木制的架子上。他告诉围观的群众,这叫穿山弩。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我说木师傅,这玩意能行么?”

说话的是个面相憨厚的中年汉子,杨小黑的叔父杨大福。杨姓在林家村是小姓,青壮年汉子也就几条。据杨大福自己说,十几岁时和兄弟杨大海一齐被北方某藩镇抓了壮丁,干过苦力、当过戍卒。一次巡逻时遭遇敌袭,几乎整支队伍都搭了进去。大难不死的两兄弟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从此四处流浪。偶然间路过林家村,觉得此地甚好,于是在此安家落户娶妻生子,一住近二十年。看得出来,现在村民们对木炎客气多了。“我给大家示演一下!”

话音刚落,木炎就地躺倒。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咦,他唱的是哪一出?”

只见平躺在地的木炎将弩拉近身边,双手抓紧弓弦,两脚猛蹬弓背,向两个方向死命撕扯,只听见“咔嚓”一声,弓弦被咬合住。他伸手取过一根削尖的长木杆,装进弩上一道直直的浅槽内,接着又将弩摆正位置,将木杆尖头指向下方山道上竖立的几块大木板,闭上一只眼睛瞄了瞄,便果断地扣动了扳机。“嗖!”

木杆呼啸着疾飞而出,只听一声脆响,木屑纷飞中尖杆洞穿了板子,余势未歇,又深深插入木板后方的土里。众人啧啧称奇,木炎趁热打铁,在众人的协助下又试演了两箭齐发,巨大的杀伤力将靶子毁坏得不成样子。粗略一核算,大弩有效射程足有两百余步,比一般猎弓远了一倍。看到这一幕的村民均摩拳擦掌,热血上涌:“强盗们会来报复么?就怕他们不来!”

金盔金甲的林帆站上指挥台,意气风发把手一挥,说道:“放!”

顿时,数百张弩齐射,众盗贼人仰马翻,狼奔豕突……战后,一大群美女将他环绕,莺莺燕燕好不热闹,领头的居然是林兰幽,还媚眼如丝。“啪!”

林帆头上挨了一个爆栗。杨小黑的声音响起:“一个人张大嘴巴傻笑啥?天色不早了,今天你守村口!”

虽然被林六嫂当做人肉坐垫,木炎对她仍然心存愧疚。林六嫂现在孤苦伶仃,住的茅屋也因为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四处漏风漏雨,木小哥儿同情心大起。完善了村口防御后,木炎张罗给刘嫂盖两间瓦屋。这天,林六嫂正一屁股坐在大门口的门槛上洗衣服,听到前方脚步声细碎,一抬头,见到木炎领着一伙人朝家里走来。顿时,她的眼睛里都似乎要喷出火来,二话不说捋起袖子作势欲打,吼道:“狗贼还有胆来!老娘跟你拼了!”

拜了木炎做师傅的林帆等人,连忙一顿好劝,六嫂子的气也消了一些,勉强同意让木炎动手施工。她双手叉腰,指着木炎的鼻子道:“随便你倒腾,老娘不管饭,不管材料,工钱免谈!”

木炎苦笑着答应。毕竟是建筑世家的嫡传,些许小困难丝毫难不倒他。建房子过程中,在别人眼里毫无用处的土石、边角料,在他的手里化腐朽为神奇,用得恰到好处。半个月过去,土木结构的屋子雏形初具。那叫一个漂亮!屋内采光条件极好,厚实的墙面光滑平整,结实的门扉,还点缀了一些花纹……“跟着死汉子过了十几年了,他可没这本事!”

林六嫂心里起了变化,开始给忙活的人送茶做饭,不在话下。慢慢地,六嫂看木炎的眼神完全变了,时而火辣火辣,时而带有做少女时的小娇羞!木炎嘛,榆木疙瘩浑然不觉,光顾着忙了。接近完工的前一天傍晚,趁其他帮工都散了,林六嫂借口请他商量事儿,将他堵在房里。木炎发现屋里摆了一桌子饭菜,不敢推辞,乖乖坐下埋头吃饭。六嫂很热情,不住给他布菜。别说,六嫂的厨艺还真不错。吃过晚饭,他连声道谢,准备起身告辞。六嫂道:“急啥,再坐一会!你等等!”

说完转身进了里屋。木炎坐立不安了,孤男寡女的,不知是走是留。他一犹豫,心道:“她是去拿工钱给我?我可不敢要……等她出来再告辞吧,如果把这女张飞惹恼了,再一巴掌扇过来……”左等右等不见她回来,木炎犯了嘀咕。这时,门帘子一挑,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她挽起蓬蓬松松的头发,新绾了个发髻;胖脸上抹了不少胭脂,可能因为是劣质货,扑簌簌往下掉灰;双唇猩红得有点过分;一件紧身土布花袄裹身,身材显得异常丰腴。林六嫂扭着肥臀,小碎步走过来,媚眼连连抛向木炎,声音嗲嗲的:“你这死鬼,真的一点都不懂?装什么装?其实,奴家很温柔的……”木炎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措。冷不防,她张开双臂,一个熊抱送出。矮了林六嫂不止一个头的木炎有福消受了。木炎的小蛮腰被六嫂的一条胳膊环紧、抓牢。木炎的后脑勺被六嫂的另一只蒲扇不住抚摸。木炎的头脸深深埋进了六嫂丰满过度的胸器,一阵窒息。木炎的小胳膊小腿不住挣扎,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你乃世家大族长房长子,沦落如斯?斯文扫地!不堪入目!”

似乎一个声音在木炎耳边响起。木炎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大力,猛地挣脱六嫂的怀抱,连滚带爬逃了出来……不想,一直跟踪木炎,在找机会下手的林娃躲着窗户外,这一幕完全被看在眼里,他似懂非懂:“六嫂这是在为六叔报仇?怎么不闷死他,让这坏蛋逃了?就应该闷死他!就这样,就这样!”

林娃边想边学着六嫂的动作,挺起瘦小的胸脯,比划着。从此木炎落下心理阴影,老远见到六嫂、听到六嫂声音、闻到六嫂的气息,就赶紧溜得老远。渐渐地,村里人形成了共识:谁家的房子、家当有破损,找木炎就是。没办法,现在声名在外啦!又过了一个月,村中的屋舍,在他指挥外加亲自动手情况下,大多修葺一新。村里的秋收,木炎更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忙里忙外。林任道长嘘一口气,心道:“木小子算是在林家村立足了,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那一战之后,小小村落隐隐气运汇聚,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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