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吗?”
江舟问。 良久。 时序答,“去吧。”
终归,是姑姑的丈夫。 李升明是在火葬场火化后被带走的。 江舟陪着时序一起回了时序老家。 多番询问打听,得知了时序姑姑下葬的墓园,李升明被埋在了时序姑姑旁边的空墓地上。 对于对自己不是很好不是很坏已经说不上来不是什么感受的姑姑,时序简单祭拜过后,指了指碑上的字。 “他真会省钱,你看,他把姑姑和弟弟葬在一起。”
墓碑上新旧不一的刻字,两个不同的名字。 不同时间去世的两个人,葬在了一起。 “要不是看到墓碑,我都要忘记姑姑叫时兆琴了。”
五味杂陈,好多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时序想起了印象里没有记忆的人,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姑姑和那个人名字只差一个字,他叫时兆博,我的……生物学父亲。”
刺骨的寒风一阵阵刮来像嘲笑,两个墓前摆放的花枝摇摇摆摆。 莫名的,看着李升明墓碑上的照片,时序联想到时兆博。 如果,时兆博出狱了,会不会找到自己,像李升明一样,给他要赡养费,甚至比李升明更甚。 “为什么,我的人生会是这样?”
染着纠结万分的痛意,时序询问江舟,“是不是我只配待在黑暗里?”
“你看,李升明都能找到我,那时兆博也会的,万一哪天他找到我了,我不能不管他。”
“要不……”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让时序心中钝痛,“要不,我搬出去算了,我不知道他哪天会出狱,我不想他找你,打扰你。”
艰难的,心里仿佛在滴血,时序不敢看江舟,做了不愿意做的决定。 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江舟表情有了丝皲裂。 一把扯过时序,伸手掰过那张纠结的脸,正对着自己。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搬出去,减少联系。”
“平白无故说犯浑的话,陷进了把自己装在套子的怪圈是吗?”
恨铁不成钢的,江舟甚至想敲开时序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没有,不是。”
“那是什么?”
是什么? 他要怎么回答。 是李升明的突然出现让他想起了时兆博这个定时炸弹。 是这样的家庭成分让他突然清楚,他实在不配摘星。 “对你不公平。”
“对我不公平?对我不公平什么?”
“要是被人知道我爸是罪犯,你要是以后真跟我在一块儿会被指指点点,会对你有影响,不管哪方面。”
恍然大悟,江舟失笑。 “傻子一个,我是刚知道吗?在城中村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会在乎这个?”
更何况…… 原本不打算这么早告诉时序的事,就这么突然的,要提前告知。 江舟从鹅黄色羽绒服口袋掏出手机,翻开相册,找到一张照片,递给时序。 “看看这个吧。”
是一张死亡确认书。 时兆博在进监狱的第五年去世,死亡原因,重型颅脑损伤,大面积颅内出血,抢救无效。 “是和狱友起了冲突,半夜动手的,所以……可能有些残忍,但是事实就是他不会和李升明一样来找你,也不会找我。”
“我知道这件事也是偶然,有一次上课,老教授讲案例有提到过,途中休息,我不小心从他的教学材料看到了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