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念的眼睛又黑又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陆倾亦的脸。粉嘟嘟的小嘴巴周边还挂着奶渍，撅起来叫陆倾亦“妈咪”的时候别提多可爱了。陆倾亦被小念念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甚至都不敢动弹一下。她越是不动，小念念反而越大胆。小手一把抓住了陆倾亦的一缕头发，轻轻地扯了扯，一边扯一边发出了“咯咯咯”的婴儿笑声。小念念的动作并不野蛮，反而透着叫人心疼的试探与小心。身边的苏慕洵看着小念念的举动，眼角的弧度跟着往下弯了弯。“苏慕洵！”

陆倾亦求救似的扭头看向他，声音又不敢放得太大，生怕吓着孩子，“快把她抱下去啊。”

“我不。”

苏慕洵端坐好，抱起了双臂，饶有兴致地看向她们，“看得出念念很喜欢你。”

“那又怎么样？”

陆倾亦无解地看向他，“她喜不喜欢我，那是她的事情，可我不想她缠着我。”

“妈咪……”小念念又叫了她一声，藕断似的手臂一把就抱住了陆倾亦的脖颈，肉嘟嘟的小脸亲昵地贴在了陆倾亦的脸颊上。如此热情的举动，让陆倾亦的心跳几乎都要停了。她没有当过母亲，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讨小孩子的欢心。况且，这还是阮苼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会喜欢。“苏慕洵！”

陆倾亦恼了，一把将小念念从身上拽了下来，然后毫不客气地塞到了苏慕洵的怀中。推开身下的椅子后，陆倾亦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走去。小念念被陆倾亦刚才的举动彻底吓蒙了，一双大眼睛木纳地盯着陆倾亦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突然嘴巴一咧，“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看到女儿哭，苏慕洵目光幽然地叹了口气。伸手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小念念脸上的泪水。“乖，不哭了。”

苏慕洵抱着她起了身，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小念念像是知道什么似的，老老实实地趴在了苏慕洵的肩膀上。颗颗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眼睛却还盯着楼梯的方向。哄了一阵后，苏慕洵这才将小念念交到了田嫂的手里，随后朝楼上走去。此时的陆倾亦站在窗前看向外面，有些心不在焉的。刚才小念念哭，她是听到的。她也不想把一个小孩子给弄哭的，可她就是做不到去接受一个自己的丈夫跟外面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她不是圣母，怎么可能做到这么博爱。“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孩子。”

身后，传来了苏慕洵无奈的声音，“念念其实还是很喜欢你的，你们之间有缘分。”

“苏慕洵，你不该拿这种话来试探我的。”

陆倾亦转过身看向他，笑得特别勉强，“你就是太了解我了，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来试探我的底线。你甚至知道时间久了，我会接受这个孩子，甚至会用心去对她的。”

“倾亦，我知道我这么做委屈你了。但阮苼不会是一个好母亲的，我也不想孩子继续让她照顾。”

“所以你就……”苏慕洵不等她把话说完，直接将她抱在了怀中，“你要是真不喜欢她，我就送她去妈那边吧。只是她们长辈教养孩子总归是溺爱了一些，也不知道……”他一开口，总是有他自己的一番道理。陆倾亦说不过他，“我没说要这个孩子走，不过我也有言在先，我工作忙的话不一定能替你照看女儿的。”

“好。”

苏慕洵见她松口，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陆倾亦又一次在心里骂起了自己，为什么这么优柔寡断，为什么这么放不下。苏慕洵见她眼角含着委屈，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刚想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了敲门声，还有江淮的声音。“先生，半小时后还有一场会议。”

“好。”

不得已，苏慕洵只好松开了她。转身离开之际，陆倾亦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角，“今晚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