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倾亦怔忪了一下。就连刚下楼的苏慕洵也颇为感兴趣地停下了脚步来。陆倾亦转过身，双眼微微收敛，锋芒尽敛，却透露出一份蛇吐信子般的危险。“你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当初要害死你们母女的人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可是他是谁我却不知道。”

陆南州说完，趁着陆倾亦走神之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倾亦，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这些年来一直亏待你。恨我将你当成攀上权贵的工具，恨我在你母亲去世那么多年，还羞辱她……”一字一句从陆南州的嘴里说出来，宛若一把利刃在陆倾亦本就支离破碎的心上又剜了几刀。他说得没错。她是该恨他的！如果当年不是他设计自己爬上了苏慕洵的床，也许今天她就不会跟苏慕洵有这么多的纠缠了！也不会一次次地伤心欲绝，也不会一次次地犯贱。陆倾亦回过神来，目光也跟着冰冷了几分。“你走吧。”

陆倾亦垂眸，将手从陆南州的手中抽了出来。一转身，刚好遇上已经走到楼梯口的苏慕洵。一场好戏就这么被这个男人尽收眼底，怕是这会儿他心里又在谋划什么算计了吧。与此同时，陆南州也看到了苏慕洵。他立刻将希望投注了在了苏慕洵的身上，“女婿，女婿！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啊！”

苏慕洵看着如此狼狈的男人，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帮？您说我应该怎么帮你？你已经嫁了一个女儿给我了，总不能再嫁一个？”

“这……”陆南州哑然，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的陆青萱。他倒是想，怕是苏慕洵看不上啊。即便陆南州有多么不愿意去承认陆倾亦的优秀，可陆青萱比不上就是比不上啊。“您要是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打扰倾亦休息了。”

苏慕洵嘴角挂着笑，但眼神如同夹着冰渣子一般，没有丝毫的温度。不等陆南州开口再说些什么，人已经被送出了别墅。人一走，苏慕洵转身跟着陆倾亦上了楼。陆倾亦的腿伤一直没怎么好，加上这些天情绪也不好，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疲惫。苏慕洵心疼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边走边说，“替你约了医生，今天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现在，陆倾亦特别厌烦这个男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样子。太假了。“那你想要我怎么样？”

苏慕洵一点都不气，转而笑了笑，“说起来，自我们结婚之后，还没有像这样一起相处过。别说是一起出来玩了，就连正儿八经的约会都没有。”

苏慕洵这么说，陆倾亦便忍不住顺着他的话往下想。确实是这样。刚在一起的那两年，她不过是苏慕洵养在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雀而已，从未有过真正的自由。主与仆的关系，一直都十分清晰，而她也因为陆家需要他的扶持，从未想过要抗争什么。他们之间关系真正转变似乎还是她上了大二之后，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苏慕洵要了她一夜，且在事后没有赶她走，甚至后来，他也开始在意自己的想法了……那时候，她天真地以为，苏慕洵也许已经喜欢上她了。也许，苏慕洵真的就是自己这一生可以依靠的男人。可是如今回想起来，有些事情明明已经烙在了自己的身上，却被自己固执地去找来一块遮羞布给遮挡了起来。金丝雀就是金丝雀，哪怕是住进了纯金的笼子里，也改变不了自己是麻雀的本质。陆倾亦忽地想到了顾曼音之前跟她说的话。她是苏慕洵找来的替身。顾曼音姐姐的替身……“苏慕洵……”陆倾亦突然叫住了他。苏慕洵低头，瞧不见陆倾亦脸上的表情，唯独看到了她长睫下的一片阴影。还有一颗快速掉落下的泪珠。“怎么？”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你一句话。”

陆倾亦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