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洵，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吗？”

这一刻，陆倾亦冲着他彻底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眼泪肆流的那一刻，她的一只手死死地攥着苏慕洵的衣襟。“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红着眼睛看向苏慕洵，为什么总要这么逼迫她？“你不是想离开我吗？那就杀了我，我成全你……”苏慕洵仍旧是笑，笑容勉强又无力。身体也越靠越近，根本不给她半点逃脱、拒绝的机会。夜风中，陆倾亦只觉得那风刮得脸生疼，仿佛无数把刀子从脸上刮过似的。他的话，就像是助燃剂，不断地在她的理智上添油加火，让她的怒火燃烧到了极致，也将她最后一丝理智给灼烧殆尽了。“好！好得很！”

陆倾亦见他始终不说话、不辩解，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当下掰开了手中的瑞士军刀。握住刀柄的那一刻，陆倾亦几乎没有多想，挥起手直接朝苏慕洵的胸膛扎了过去。然而刀尖，对准苏慕洵心口的那一刻，刺目的鲜血顺着刀尖涌出瞬间……陆倾亦心头跟着一颤，连同握着刀的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直到她鲜血顺着刀柄，渗到了指间。几乎一瞬，陆倾亦的头皮跟着发麻了起来。“你疯了吗？为什么不躲？”

“你说呢？”

这一刻，苏慕洵反倒笑了起来，冲着陆倾亦伸出了手来，“不是恨我吗？为什么不扎深一点，就这种程度，我死不了。那你，还怎么离开我？”

苏慕洵只是笑，冲着陆倾亦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竟然听出了宠溺的意思。陆倾亦忙推开了他，“疯子，你根本就是疯子！”

“倾亦，听话！”

苏慕洵见她想躲，一把摁住了她的肩膀，“我说了，苏家百年，从未有过离婚。你不要我，那就让我死。”

“……”疯子！他根本就是疯子！陆倾亦丢掉了手中的刀，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就要跑。然而还没走两步，就看到顾曼音发疯一般往她这边冲了过来。尤其是看到苏慕洵的身上还有伤，顾曼音看向她的眼神，更是一副恨不能将她凌迟而后快的样子。“陆倾亦，你对他做了什么？”

顾曼音突然一叫，彻底拉回了陆倾亦的理智。她愣在了原地，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不知在何时已经沾染上了苏慕洵的鲜血，甚至还带着丝丝残留的温度。她做了什么？她刚才差一点就要了苏慕洵的命啊。回过神的陆倾亦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人，眼睛依旧觉得有些发涩。“顾小姐对苏总还真是情根深种啊，自己都已经满身黑料，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陆倾亦不痛不痒地说出这些话后，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一点都没有报复后的快感跟开心，反倒有些失落。那种，怆然若失的感觉。那种，会让她追悔莫及的失落感。但当着顾曼音的面，她也只能尽量维持着自己仅存的一点尊严。陆倾亦苦笑一下，头也不回地就准备离开。不过，她还没迈开步子就被顾曼音给叫住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说黑料吗？”

陆倾亦轻笑一声，“大概从你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吧。”

“真没想到，你的心思竟然这么歹毒，算计这么深。是我小看你了。”

身后，传来了顾曼音咬牙切齿的声音。“顾小姐。”

陆倾亦微微侧身，看向她，“我得提醒你，选择对手之前一定要先调查清楚对方的底细。我是律师出生，还没出师之前，我的师父就曾经告诉我。一个优秀的将士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也从不要轻视任何一个对手。”

“陆倾亦，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认输。”

顾曼音声音冷峭，犹如数九寒冬的冰凌一般。“我从来没想过要你认输。”

陆倾亦眉梢微微一挑，不带丝毫笑意地勾了下嘴角，“因为，你还不配当我的对手。”

“你……”头一次，顾曼音被一个人轻视到了这个份上。满腔的怒火无从发泄，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倾亦当着苏慕洵的面，一点点地践踏自己的尊严。陆倾亦见顾曼音不作声，也懒得将时间浪费在他们的身上。只是临走之际，她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多看了一眼苏慕洵。“苏总，您要是死不了。明天早上九点，我希望能在民政局门口准时见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