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瞬间,陆倾亦因为他的话到底还是动容了。——有我在,没人能动你。她感动,却又不得不想起来苏慕洵曾经伤害她的那些画面。是啊,这个男人对她情深意切的时候,说出的话总是让人难以自持。可是伤害她的时候,又总是不留情面。陆倾亦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才问他,“苏慕洵,我还可以再相信你吗?”
“你心里有答案,为什么还要问我?”
苏慕洵双唇微抿,似笑非笑道,连同他的话都不是在正面回应自己。陆倾亦心中嗤笑不已。须臾,却异常轻松地说,“你看,你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就拿捏住我。不过,我的话只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你要是还敢再负我,以后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陆倾亦长相精致漂亮,不笑的时候,冷若冰霜,攻击力十足。可是一笑,又显露出几分娇憨与纯然来。苏慕洵看着她,只觉得她乖顺又懂事,全然没有发现她眼底的温度渐渐凉了下来。直到佣人敲响了房门,说是卫濯请苏慕洵下去议事,两人这才分开。陆倾亦应了一声,从柜子里拿出了卫濯为他们准备好的衣服,替苏慕洵换上。苏慕洵身姿挺拔,即便是病了,那股子浑然天成的矜贵气质没有丝毫锐减。收拾妥当后,陆倾亦替他开了门,“我就不陪你去了,你注意身体。”
苏慕洵紧了紧领带,这才跟着佣人下了楼。他刚走,陆倾亦便走到了窗口,直到看到苏慕洵跟着卫濯离开了院落,这才拿出了手机。电话拨通后,那头传来了司月魄的声音。“月魄,我见到了卫濯。至于卫臻……”陆倾亦顿了顿,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眼睛就这么看着不远处那个突然重返的卫濯身上。而他似乎也看到了自己,抬眸一笑,眼中的锐利像一把刀直接扎在了她心口上一样。“怎么了?”
司月魄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很是担心。“没事。”
陆倾亦咋舌,赶紧背过身去,继续说,“果然像你之前微信上告诉我的一样,我刚来蓉城卫家的人就盯上了我。现在,我就在卫濯的私宅‘梨锦’这边。”
陆倾亦说着,心不在焉地转过了身,垂眸时,手指忍不住碰触了一下窗台外盛开的月季花。花茎上的小刺细小又尖锐,一不小心就扎破了手指。司月魄听着,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出奇的沙哑,“那你现在跟他在一起?”
“对。”
陆倾亦没有隐瞒。她深知,既然司月魄知道她来了蓉城,肯定已经安插眼线过来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么问她,不过是想从她嘴里亲口说出来罢了。“那你小心一些。卫濯这人阴晴不定,在蓉城势力有庞大。当年你母亲的死……多少跟他有不可逃脱的关系。”
司月魄说着,忍不住看了一眼窗外。彼时,飞机上的广播已经通知乘客关上电子设备了。陆倾亦闻言,心里不免一惊。司蕴槿去世的时候,卫濯不过才十六七岁,这件事怎么会跟他有关?“这件事,怎么会跟他有关系?月魄,我觉得……”“倾亦,我得去开会了。再联系。”
司月魄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一旁的安森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先生,您亲自去蓉城,是不是太冒险了?”
“为了她,冒险多少次都是值得的。”
司月魄动了动唇,不再多说什么。——与此同时,苏慕洵跟着卫濯来到了一间花厅,还没进去就看到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男人背着手立在花厅中央。卫濯恭敬地叫了他一声“父亲”。苏慕洵敛眸,桃花眼狭了几分,这才开口,“岳父,初次见面。”
“岳父”二字,让卫臻很是不适。转过身,一双浑浊却透着精明的眼睛就这么看向了苏慕洵。“你就是倾亦的丈夫?”
“是。”
苏慕洵不置可否,抬脚迈过了门槛,距离卫臻还有两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倾亦呢?”
卫臻开门见山。“您觉得,我会将她带在身边?”
苏慕洵长身玉立,如有松柏一般站在了卫臻的面前。即便面对着是曾经搅乱商海的一代枭雄面前,苏慕洵丝毫不露怯色。卫臻敛眸,右手把玩铁核桃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当下哈哈大笑了起来。“早就听说苏家次子,有胆有识,二十出头就因家住之位将自己的大哥逼到了国外,至此八年不敢回来。果然,配得上我家倾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