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亦看着他的眼睛，到底还是摇了下头，“大概是我眼花了吧，不过这地方总让人有些不舒服。”

“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们就搬出去住。”

苏慕洵说着，下意识往竹林深处看了一眼。陆倾亦有些心不在焉，跟着苏慕洵上了楼。回到房间后，她才想起来问他，“卫濯叫你去干什么？”

“见了你父亲。”

苏慕洵松着领带，勾着领带的手指突然一顿，扭头看向了陆倾亦，“明天天气不错，跟我出去逛逛吧。”

苏慕洵突然换了话题，让陆倾亦挺意外的。不过想想也是，他们本来就是以“旅游”为借口住进了卫濯的私宅里，总不能真的一直就宅在房子里不出去吧。“好，明天你想去哪儿？”

“上次不是说去看日出吗？蓉城的洛迦山风景不错，我让江淮去安排。”

“好。”

陆倾亦没有异议，由着他去安排。天还没亮，门就被人敲响了。陆倾亦披了一件衣服就要去开门，刚坐起来，腰部就是一紧。“起这么早做什么？”

“不是你说要去看日出的吗？江淮已经来叫我们了。”

陆倾亦的手落在了他的手上，试图掰开，可惜别看苏慕洵一脸病容，这手上的力气一点都不小。挣了几下，没挣开。陆倾亦气笑了，“你该不是以为我已经完全原谅你了吧。”

苏慕洵闻言，神色清冷不少。随后什么都没有说，撑着床坐了起来。陆倾亦看着他的反应沉默了几秒，这才起身去穿衣服，等她收拾好了从卫生间出来时，江淮已经帮他穿好了衣服。从梨锦出发去洛迦山开车只需要二十分钟，趁着还没到目的地，陆倾亦又合眼休息了一阵。江淮看着她又陷入沉睡当中，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苏慕洵。“先生，您真要这么做吗？”

苏慕洵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这个靠着自己休息的小女人，嘴角微微往下压了两分。“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妥当了，不过司家那边的眼线最近一直都盯着，只怕到时候会节外生枝。”

江淮声音不大地说着，将一只手机递给了苏慕洵。划开平屏幕，是一套完整的监控系统。绿色的屏幕上跳动着将近二十个跳闪的红色亮点，而且距离他们都不远。苏慕洵看着屏幕上的亮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真要如此，那就让他们一起陪葬吧。”

“陪葬”二字，让江淮下意识踩了一下刹车，车子猛地停在了路中央。一个惯性，陆倾亦差一点就撞上了前面的座椅的靠背。好在苏慕洵及时扶住了她。“怎么了？”

“两只打架的土拨鼠。”

江淮解释，同时按了一下喇叭，那两只正打得酣畅的土拨鼠当下跑了。陆倾亦看了一眼车外，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快到了吧。”

她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才早上四点多钟。“还有一会儿，你要是困了就接着睡。”

苏慕洵冲着她笑了笑，眼神何其温柔。有这么一瞬间，陆倾亦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毕竟认识这个男人七年，他是极少笑的，不管是对外人还是对她，都是一贯如此。如今这般温柔动情，很难不让人怀疑。“苏慕洵，你这会儿要是想卖了我，恐怕我都没机会逃了。”

陆倾亦半开玩笑，说着从他的怀中坐起，随后趴在了窗口看向外面的风景。此时天还没亮，车子已经行驶到了山脚下，窗外的风景影影绰绰，稍稍一抬头便能感受到了洛迦山的雄伟壮观。“那你说，我如果真的想卖了你，你会怎么办？”

苏慕洵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明明是一句玩笑话，可不知怎么的，陆倾亦猛地想起了司月魄帮她调查到的那些事情。一年多前，阙城、猎情会所、宠儿……片段似得记忆一下子涌入了大脑当中。过电一般的刺激，让她忍不住捂住了脑袋。苏慕洵看到她的反应，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异色，当下坐到了她的身边。“怎么了？”

“没事。”

陆倾亦摇了摇头，一抬眼刚好看想到车窗玻璃上反射出了的那张脸来。明明是自己的脸，可下一秒就变成了和那个旗袍女人的脸。明明是那么相似的一张脸，可分明就是两个人！对，两个人！她们并不一样，至少那个女人没有酒窝。至少那个女人的右眼睑下有一颗血红色的小痣。不对！这不是她的脸！陆倾亦盯着车窗玻璃上的那张脸，猛地转过了身来，“苏慕洵，你见过她，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