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警察又来了医院,针对苏慕霆的事情再对陆倾亦进行一次询问。陆倾亦知无不言,只说自己是受到胁迫,无可奈何。例行询问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警察离开之后,陆倾亦立刻联系了周颖,让她随时盯紧梁清婉那边的情况。陆倾亦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了,期间鹤斯隽的电话只打了一次,隔着电话,她能听到卫濯微弱的呼吸声,似乎情况不太好。其他的,鹤斯隽便没多说什么。出院那天,她没想到司月魄会来到医院。看到他一身西装笔挺的样子,依旧那么意气风发,陆倾亦不由得狭起了眼眸来。“替你解决了一个麻烦,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陆倾亦开门见山道。司月魄双眸里蕴藏着一丝叫人看不懂的情绪,半晌后,这才闷声说,“你约了鹤斯隽明天见面?”
“对。”
陆倾亦不置可否。“你觉得他会出现吗?”
司月魄问,“鹤斯隽这人一向敬小慎微,三十五年内只来过国内不到五次。”
“他来不来我都无所谓,但是我要确保卫濯的安全。”
“你让卫濯替你走这一趟,就是最大的错误。”
“是对是错,不到时候,谁也没办法说清楚。”
陆倾亦说完,顺势看了一眼手表,“抱歉,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司月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陆倾亦即将消失在视线当中,于是立刻叫住了她,“袁菀去找你了?”
陆倾亦脚下一顿,摇摇头,“她离开苏公馆之后,我就不知道她去什么地方了。不过你要是真心想找她的话,应该会很容易就找到的。祝你……”祝什么?陆倾亦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离开医院时,刚好看到苏慕洵从车里下来,四周围满了记者。毕竟苏慕霆从被抓到越狱,紧接着又被击毙,桩桩件件都是围绕着苏家,剧情十分抓马。陆倾亦看着这么多的记者围着他,于是果断绕开了将烂摊子直接交给了苏慕洵一个人解决。等到她上了车,江淮转身看向她,“太太,我们先走?”
“先生那边怎么说?”
“不过就是一些常规采访,先生自己能解决的。”
“好。”
听到江淮这么说,陆倾亦也懒得操心了,于是直接让江淮送她回苏公馆。只是没想到,刚到家就看到了苏父还有苏母坐在客厅里等着她。陆倾亦脚下一顿,就知道他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早前,他们夫妇因为苏慕霆入狱的事情大病一场,后来苏母私下去找过苏慕洵几次,询问苏慕霆犯罪的事情,言下之意多是责怪苏慕洵一定是在陷害苏慕霆。虽说这些事情苏慕洵没有跟她说,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操心罢了。“爸,妈。”
陆倾亦回过神,径自往苏父面前走去。然而还没走到他面前,苏母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扬起手来就要去打陆倾亦。但是巴掌还没落下,就被苏父一把握住了手腕。“你松开!”
苏母嚷嚷道。苏父沉着脸,“你还嫌这个家不够乱的吗?”
“我?”
苏母眨了眨眼,眼泪顿时落了下来,“现在死的是我的儿子,不是你儿子是吧!要不是因为那个孽种,慕霆怎么可能远走澳洲,又怎么会误入歧途,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苏母越说越激动,奋力从苏父手中挣脱开来。她转过身来,冲上去就想跟陆倾亦扭打起来。但陆倾亦始终都没有半点要反抗的意思,由着苏母折腾。不过苏父在,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苏母乱来的。“舒雅,你先走,这件事我来问她!”
苏父到底镇定,叫保镖将苏母先弄回到了楼上去。苏母骂骂咧咧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了下来。陆倾亦理了理被撕扯坏的衣服,坐在了苏父的对面。“爸,您想问我什么?”
“你跟慕洵之前在项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有慕霆,他到底背着我们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
听到苏父这么问,陆倾亦这才察觉到苏父明显比之前要老了不少。想来也是,自己的儿子走上了这条路,还落到了这种下场,又怎么会过得舒心呢。现在整个苏家风雨飘摇,这场危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结束。“有些事情其实跟媒体公开的已经没多大的区别了。而且慕洵应该早就知道苏慕霆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爸,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不能做,那些脏钱也不能赚。”
“是啊,那些腌臜的事情即便隐藏的再好,总有一天还是会暴露在阳光之下的。但是慕霆的死,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吗?”
这句话,问倒了她。陆倾亦没办法否认,苏慕霆的死确实跟她有关。“爸,这件事我认了。您想怎么处置我都行。”
陆倾亦说着,走到了苏父面前,微微垂下了头,一副任由苏父处置的样子。苏父早已不复当年那般,色厉内荏。他捏了捏拳头,终究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罢了,怪我当年没有好好管教好他,这才让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不过慕霆的老婆跟孩子……”“慕洵这边已经安排过去了,可能接过来需要一些时间。您放心,毕竟是苏家的血脉,我跟慕洵不会让大嫂还有孩子流落在外,受委屈的。”
陆倾亦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苏父也没什么可再说的。起身的时候,他明显踉跄了一下,幸好被陆倾亦一把扶住了。但很快就被苏父给搡开了,“听说,你跟慕洵打算对付鹤家?”
“谈不上对付,只能算自保。”
陆倾亦实话实说。苏父笑了一下,“以前是我不了解你,但现在我算是看透了。你跟慕洵一样有野心,这次虽然是处于被动的位置,但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扭转局势的。”
后话没有再说,苏父示意保镖让苏母下来,他们要回老宅了。临走前,陆倾亦怎么都忘不掉苏母看向她时的眼神是多么的厌恶与憎恨。苏父苏母离开半小时后,苏慕洵也回来了。看到茶几上还没有被收去的杯子,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一边脱着西装递给田嫂,一边问,“是谁来过了吗?”
田嫂嘴快,“是老爷跟夫人。”
“他们啊……”苏慕洵自然知道他们来这里是什么意思。“跟他们聊了一下,就离开了。”
陆倾亦上前一步,替他解开了领带,“刚才是不是被记者们给刁难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就这么把我丢给了那帮记者。”
苏慕洵嘴上这么说,但更多的还是庆幸她这么做,“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陆倾亦顿了顿,咧嘴一笑,“你爸那边倒是没什么,倒是周舒雅一副想要杀死我的样子。”
“没事就好。”
苏慕洵摸了摸她的脸颊,这才想到了什么,“苏慕霆的葬礼定下了,后天。只有我们自家人,低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