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日后的一个深夜,徐飞在荒野中从入定中睁开眼睛,微微吐出一口寒气,经过这几天的恢复,他的伤势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影响,状态和法力也已经完全回复到巅峰。此处已经离止清观不远了,徐飞便架起遁光,趁着夜色飞行而去,不过一个时辰便降落在止清观后山的那口寒潭处。此时已经夜深,天上一轮圆月高挂,冷清的月光洒在潭面上,潭水寒冷依旧,淡淡的冰冷雾气浮荡在谭面上,潭边的青石依旧还在原来的位置,一切便仿佛他从未离去一般。徐飞心中一动,他知道聂青儿的洞府在此寒潭百丈深处,不过自己以前修为低微,从来没有下去过,不如下去探访一番,看看聂青儿的住所是个怎么样的所在。以他今日之能,潜入寒潭深处并不在话下,那件师父赐下的能避水火的内甲也早已没了用处,收了起来。徐飞一个猛子便扎了进去,向寒潭底部游去。潭水越往深处越是冰冷,而随着徐飞潜的越来越深,水压也越来越大。徐飞鼓荡法力,在身边形成一个小小的光圈,将潭水抵挡在外,慢慢的向谭底游去。一炷香时间过去,徐飞双脚落在谭底地面上,这深谭之底,竟然没有厚厚的淤泥,双脚踩落之处皆是坚硬的石头地面,而且潭水更是冷的刺骨。徐飞环视一周,潭底空间甚为宽广,一些不知名的鱼儿在身侧游来游去,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徐飞在潭底一侧的底部石壁上发现了一扇半开着的残破石门,想必门后应该就是聂青儿的洞府了,便移步过去,从石门中走了进去。石门后果然是一座洞府的模样,不知是哪朝哪代的修士的居住之所,中间是一间大厅,头顶上的夜明珠闪闪发光,因此厅中并不昏暗,光线明亮,大厅四周便是几座简陋的石室,一眼看过去里面陈列着一些简单的石制桌椅,还有石床和铜镜等物件,并无他物。看这洞府里的摆设,应该是人类修士所居住的洞府,只是不知道何故人去巢空。主人走了之后,洞府长期无人维护,荒废日久,禁制毁坏,潭水倒灌而入,才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这里应该就是聂青儿的居住之所了,想她一个女子,独自一人居住在这清冷的百丈谭底百年,徐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楚之意。徐飞站在大厅之中,暗自神伤,在心中默默凭吊了聂青儿半晌,便打算转身离去。而此时却从一间石室中,游出来一条小小的,大约两尺来长的头上长角的白色蟒蛇,在徐飞脚边打转,似有亲昵之意。“青儿姑娘,是你吗?”
徐飞喜出望外,有点不敢相信的说道。那条白色蟒蛇却无任何回应,只是在他脚边游走,嘴里吐着信儿,不时的用头蹭着他的鞋子。徐飞蹲下身来,将蟒蛇托起,放在手上,这条蟒蛇便自动的缠绕在他手腕上,用脑袋亲昵的蹭着他的胳膊,一双眼睛看着他,似乎跟他很熟悉一般。这条蛇儿肯定不寻常,只是,若它是聂青儿的原身,为何不说话,而且体型会这么小?徐飞尝试用神念跟它沟通,说道:“青儿姑娘,是你吗?”
好半天后,神念中才感知到白蟒传来微弱的回应:“公子…是我…你终于来了…青儿等了你好久…好久…”徐飞的眼泪夺眶而出,喜极而泣的捧着白蟒,在神念里说道:“是我不对,我早就该来了,青儿,你受苦了!”
白蟒微弱的回应道:“公子…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回来…就盼着哪天你能来…你真的来了…”徐飞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想到,聂青儿内丹尽碎,踪迹全无,若要寻她,那肯定是来这口寒潭啊。徐飞眼眶含泪,说道:“青儿,我太笨了,我当时在漓龙江上下游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我真是太笨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早该来这里找你了!你是怎么回来的?”
聂青儿断断续续的,将她落入漓龙江之后的经过讲给了徐飞。她那日内丹碎裂,身受重伤,百年修为化为乌有,无法再维持人身,落入漓龙江之后便变回成原身白蟒,浑浑噩噩的被江水一直冲了很远很远。漓龙江发源自极西之地的雪山之巅,一直流淌过茂密幽森的蛮荒森林,然后从莱阳府流过,转而向东南方向,从苍翠山脉的南边绕过,又转向东北,流经浔阳府后进入齐国境内,然后注入东海。等聂青儿清醒之时,已经是身处于浔阳府境内了。她在从江水乱流中清醒了过来,便游到岸边,找了个地方恢复伤势,幸好这片江水流域荒无人烟,又物产丰富,聂青儿凭着本能捕食猎物,将养身体。还好她原身也不是凡种,不然也不能开了灵智走上修行的道路,靠着身体顽强的生命力,花了小半年的时间才把伤养好。只是虽然捡回了一条命,法力和修为却化为乌有,虽然境界还在,但基本上已经和普通的蟒蛇没有任何区别,便是现在和徐飞的对话,也是徐飞神念强大主动来读取她的信息,才可以回应,若是她自己,是无法向别人主动发起神念沟通的。之前在寒潭之下,她见到徐飞来找她,欣喜异常,可是无法说话,也只能用身体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感情。等伤势完全痊愈之后,聂青儿便踏上了回家之路,她跌入漓龙江之时曾亲见徐飞重创沈万峰,因此知道徐飞应该是无事,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凭着一条白蟒之身,从浔阳府一直回到富阳府苍翠山脉止清观后山的寒潭,这一路上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简直是不可能完成之事。还好她境界和见识都在,不同一般的蠢笨蛇儿,知道避凶趋吉,避开人群和天敌,才终于平安的回到了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