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节目一个接一个，丰富多彩。台下的人有的看着节目，有的吃吃喝喝，有的聚在一起闲聊，大家都很随意自在。夏安然左边坐着姑姑，右边又挨着舒楠，因人多而紧张的心情渐渐松弛下来。舒楠时不时地对着手机发号司令，那表情时而严肃认真，时而夸张做作，逗得夏安然呵呵直笑，令她几乎忘了自己还有节目要表演。“准备上去了！”

舒楠突然的发话吓了夏安然一跳。夏安然伸长脖子看了看舒楠手里的节目单：“还有两个节目，早着呢！”

一直磨蹭到最后一刻，夏安然才在舒楠的软硬兼施下站了起来。“快一点啦！”

舒楠几乎是拽着夏安然在走，“他们唱完就该你了！”

夏安然回头望着大厅里黑压压的人头：“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你不去看人家怎么知道人家在看你？”

“但是……”“但是个鬼！”

站在更衣室门口，舒楠把住夏安然的肩，盯着夏安然的眼睛，说，“跟我学！呼——吸——，呼——吸——”“好了点儿没有？”

“好……好了点儿？”

夏安然不确定地望着舒楠。“喂！”

舒楠气恼地把住夏安然的肩，“你不是想临阵退缩吧？”

夏安然不确定地摇头。“别想太多！”

舒楠命令道，“就像平常打游戏做任务一样，上去按顺序做完动作就下来！OK？”

夏安然点头。“抬头！”

“挺胸！”

舒楠一把将夏安然推进更衣室：“准备装备！”

更衣室的门慢慢打开，舒楠的笑容也缓缓荡开：“这就对了嘛！”

夏安然就地转了一圈：“有没有问题？”

头饰和指甲套都金光闪闪，白色的裙装也完美无瑕……“好得不能再好了！”

舒楠满意地牵着夏安然的手静静地等在幕后：“上去之后谁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只管跟着音乐跳舞就是！我会一直在这儿等着你！”

合唱团的同学谢幕后鱼贯走下来。“下一个节目……”主持人的声音响起之后，舒楠才蓦然想起：“哎呀，你还没有化妆！”

夏安然不以为然：“我在家跳舞就没有化妆啊！”

“这是舞台耶，至少要涂一点口红吧？”

舒楠还没来得及动作，主持人充满激情地报幕声就传了出来：“……蝶舞！表演者：夏安然！”

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等一下等一下！”

舒楠一边对旁边的同伴示意，一边慌慌张张地拿起口红，急急忙忙地往夏安然唇上涂。掌声响过很久没见人出去，礼堂里传出嗡嗡的私语声。舒楠手一斜，红色的唇膏一下子涂到了夏安然的脸颊上。“别慌！别慌！”

舒楠连忙拿起湿巾清洁夏安然的脸颊。看着舒楠手忙脚乱的样子，夏安然突然觉得好好笑：“是你在慌好不好？”

“别说话！”

舒楠抬起夏安然的下颌，“嘴唇张开一点点！”

夏安然配合地微仰着头。舒楠终于完成涂口红的任务：“只能这样子了！”

幕布徐徐拉开。一道白色的光束穿透黑暗，照在蜷伏在舞台中间一个纤弱女孩儿身上。缥缈柔和的音乐渐渐响起，女孩儿的身体仿佛被唤醒一般开始了悸动。轻颤是从女孩儿抱在背部的指尖开始的，波浪一样传导至指节、掌心后，纤纤十指如花瓣缓缓绽放，柔软纤细如花茎般的双臂顺势伸展而上。腰肢轻摆，扶摇而起的女孩儿慢慢展开纯白的双翼，侧身、仰首、挺立，定格成破茧的蝶！清丽的容颜，柔嫩的腰肢，纤细的胳膊……鸦雀无声的礼堂里，上千双眼睛齐齐盯着舞台上精灵一般的夏安然。应着渐渐欢快的音乐节拍，舞台上的夏安然时而轻挪慢移，时而飞腾跳跃，白色的裙裾迎风飘扬，金色的头饰轻轻颤动……李萱萱瞟了眼邻座的岑澈。岑澈专注地追逐着舞台上夏安然的身影！李萱萱不动声色地看向舞台。音乐越来越欢腾，夏安然的舞动也越来越疾速。随着跳跃、飞奔、旋转的动作，夏安然那长裙翻飞成层叠轻盈的白云，娇俏柔美的夏安然如同翩飞在云朵之上！蝴蝶飞起来了！所有的观众都惊诧地睁大了眼睛！“啊！”

突然一声短促急切的娇呼，蝴蝶像受伤一样坠落在地上。观众的心在突变的画风中悬了起来。幕布却匆匆地拉上了。舞曲也换成了生日歌。岑澈扭头看向夏安康。夏安康飞身奔向舞台。李萱萱也迅速跟了过去。“没事！”

舒楠用大衣包裹着蹲在地上的夏安然，对夏安康说，“只是裙子突然破了而已！”

“怎么会突然破了呢？”

“不知道诶。”

夏安然疑惑地说，“转圈转得正起劲，我突然感觉有风从腋下钻进衣服里面……真不是我不想跳完！”

“只要你没事儿就好。”

李萱萱扶起夏安然，“大家都知道你跳的很用心。”

舒楠内疚地看着李萱萱：“对不起……”“没关系！”

李萱萱果断地说，“你带夏安然下去好好歇着！后面的事交给我！”

舒楠感激地看了李萱萱一眼，示意同伴密切配合。换回校服的夏安然被哥哥带回观礼席。夏校长关切地问：“怎么了？”

“然然那裙子腰部的缝线是断的。”

随后走来的舒楠郁闷地说，“开场前我还特别检查过那套衣服，真没问题！”

夏安康和岑澈交换了一下目光，问舒楠：“还有没有其它服装出问题？”

“没有。”

“哪些人接触过那衣服？”

“算了，别查了！”

夏安然安慰大家，“也没有导致什么不良后果是不？”

夏校长笑看着夏安然：“这可是你的首秀哟！”

“我秀了呀！”

夏校长呵呵地笑：“也是。”

“嘘！”

舒楠指着舞台，欣喜地说：“李萱萱出来了！”

穿着枚红色晚装的李萱萱亭亭玉立在舞台的聚光灯下，美丽高贵得像位公主！“不好意思！”

李萱萱欠了欠身，温柔地说，“因为技术问题，我们的节目中止了一下。”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

李萱萱微笑着宣布，“我要为大家献上一首最简单也最经典的歌，祝阿澈生日快乐，也祝在坐的每一位都健康快乐！”

热烈的掌声之后，李萱萱深情开唱：“祝澈生日快乐……”“……祝澈生日快乐！”

台下应和声众。“祝澈生日快乐……”应和者越来越多，响彻礼堂的大合唱里夹杂着欢呼声，口哨声，整个礼堂嗨翻了天！舒楠满眼崇拜地望着妈妈：“李萱萱真厉害！”

夏校长笑了笑，抚掌加入了大合唱。“这才算压轴表演嘛！”

夏安康对舒楠做了个鬼脸，也拍着手，笑对着岑澈大声唱，“……生日快乐……”瞥眼依偎着夏校长，心无城府地和大家歌唱的夏安然，跟大家一起轻拍着手掌，保持着礼貌微笑的岑澈轻轻地牵了牵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