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康牵出小鬼，微笑着走到舞台中央，对着观众鞠躬致谢。操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夏安然侧过身，身旁的座位却空空如也。舒楠已神采奕奕地站在舞台上：“夏安康和夏小鬼表演精不精彩？”

“精彩！”

大家异口同声。“谢谢！”

夏安康托着抽签盒走了出来，“谢谢大家！”

“下一个表演者会是谁……”舒楠还没说完，夏安康就迫不及待地将盒子推给她，“这次你来抽！”

观众席响起善意的笑声。舒楠抽出纸条上却写着“李耀祖”三个字。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李耀祖走上舞台，抽出自己要表演的节目：歌曲《男儿当自强》。“好！”

官兵们开心的拍掌欢呼。歌曲的前奏才刚刚响起，夏安康就回到观众席来了。“嗨！”

夏安康碰了碰夏安然。“哥！”

夏安然兴奋地眼冒星光，“还没看出你还有搞笑的天赋诶！”

“好看？”

“太好看了！”

夏安康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我已经想象到那臭小子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情形了！”

“就尽情地脑补吧！”

夏安然笑道，“你是怎么把小鬼变出来的？”

“这个嘛……”夏安康将目光投向舞台，“诶，李大哥唱得蛮有气势的嘛！”

“……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男儿当自强》本来就是一首豪气干云的歌曲，李耀祖声情并茂地演唱很快点燃了听众的情绪。“……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操场上官兵们很快就激情澎湃地加入了大合唱。为了给自己庆祝生日，舒楠绞尽脑汁地筹备，哥哥和李大哥都突破形象卖力地在大家面前表演……夏安然感动得有点儿鼻酸。歌舞、小品、相声……引人入胜的节目一出紧接着一出。当慕容枫的名字出现在大屏幕上时，观众席上的掌声异乎寻常的热烈。虽然进军营的时间不长，慕容枫结交的朋友可不少，大家都非常期待他的表演。穿着破洞牛仔裤走上舞台的慕容枫还是平常那副痞痞的样子。他抽到的也是一首歌。看到《不浪漫罪名》这个歌名时，操场上响起笑声、尖叫声和口哨声。慕容枫唱情歌？不只那些士兵感觉搞笑，夏安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慕容枫接过舒楠手里的麦克风走到舞台前面，迅速扫了一眼观众席。目光对接的时间虽然只那么一瞬，夏安然还是感觉到了慕容枫内心的紧张，不禁为他捏了把汗。慕容枫做了个深呼吸，慎重地对着伴奏乐团点了点头。“没有花……”慕容枫那略带沙哑的嗓音一出来，操场上立刻就鸦雀无声了。“这刹那被破坏吗？”

慕容枫音准还不错，那眯着眼睛略带忧伤的神情也非常契合这歌曲的意境。“无野火也会温暖吗……”那飘忽的尾音里似乎真蕴含着孤立和无助。夏安然回过头，舒楠已经取代哥哥坐在旁边。“没想到枫子也会唱歌！”

夏安然对舒楠说，“还唱这么好！”

舒楠一眼不眨地盯着舞台上的慕容枫，没有出声。“……我未能定时，令你每天欢笑一次，也没说出一句美丽台词，是否你心中一种缺陷定义……”虽然轻微改动了歌词，慕容枫那沧桑的声音和投入的演唱还是牢牢抓住了听众的心。“……是否不浪漫亦是罪名？为何不轰烈是件坏事情？从来未察觉我每个动作，没有声都有爱你的铁证……”看到慕容枫越唱越伤感的样子，夏安然碰了碰舒楠，很有把握地说，“枫子肯定有故事！”

舒楠眨了眨眼睛，还是没说话。夏安然只得将目光投向舞台。“……为何总是等待着特别日子，令你未察觉我语气动听，但我呼吸声早已说明，什么都会用一生保证……”一曲唱完，操场上的掌声雷动。鞠躬致谢后的慕容枫并没有将话筒还给走上台的夏安康，只是很诚恳地望着他：“可以借这个机会说几句话吗？”

夏安康犹豫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然然生日快乐！”

突然感到追光灯打到脸上的夏安然感激地笑了一下。慕容枫低头笑了笑：“今天在场的除了家人和长辈就全是些好朋友好兄弟，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些私事儿。”

台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是关于一个女孩儿的故事。”

官兵方队响起欢叫声和口哨声。慕容枫不好意思地捋了把头发。“那是个天使一样的女孩儿。”

虽然羞涩地垂着眼帘，慕容枫却没有一丝退缩的意思，“她的出现不但终结了我居无定所的日子，还让我的生活从此充满了阳光和希望，能天天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笑看着她闹，是我能想象得到的最幸福的事情。”

观众席上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遗憾的是她得了一种很特殊的病。”

虽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站在慕容枫面前的夏安康的笑容有点儿僵。夏安然的心也咯噔了一下。“虽然没见过她发病，我却经常见到她来看医生。”

慕容枫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她的每一次就医都令我害怕，我好怕她坚持不到我长大，等不到我成为医生，亲自为她赶跑病魔的那一天。”

夏安然忐忑不安地望向舒楠。舒楠挺直脊背，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专注地望着舞台上的慕容枫，似乎忘记了夏安然的存在。沉浸在回忆中的慕容枫还在继续着：“听说她的病情只会越来越重后，我便退了学，一边寻访名医，一边想方设法地弄钱，我相信一定有人能治好她！”

夏安然突然想起慕容枫在开学那天说给自己的话：世界那么大，肯定有人能治好你的病，相信我！他是因为这个才退学的！离家出走的日子一定很艰难吧？夏安然感动地望着慕容枫，眼里渐渐泛起了泪光。夏妈妈安抚地握住了夏安然的手。“好在她终于摆脱了病魔。”

慕容枫欣慰地笑了，“虽然一点忙也没帮上，我还是为她高兴，想等她长大之后，再把我这些经历当成笑话讲给她听。”

“只是最近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很多事，我怕有些话再不说就永远说不出来了。”

慕容枫定定地看着夏安然，“然然，Iloveyou！”

观众席一片哗然。李耀祖偷偷瞄了眼岑澈。紧抿着嘴唇的岑澈紧盯着被投影到大屏幕上的夏安然。“呃……”满脸是泪的夏安然惊惶得像个无路可逃的小白兔。“你不要有压力！”

慕容枫赶紧说，“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无论发生什么我会坚定地支持你，没有其它意思的！”

抬手抹泪的瞬间，过往的种种电光火石般闪过，夏安然突然有了主意。“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夏安然很艰难地说，“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