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芸稍稍沉思一会,抬头,又问少年:“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少年茫然回答:“我不清楚,她带着帽子口罩,又带着太阳镜一张脸,根本看不清楚她长什么样?”
“不清楚她长什么样,你们就为她做事?”
梁芸有些无奈,对方果然是聪明,找这些未成年的小混混,是因为知道他们性格冲动,想事少根脑筋,这样就算抓到他们也不会问到什么。“她事先有给我们两万,说事成后再给我们一人二十万,还有她给了一公斤粉给我们。”
少年低头小声说道。听到对方事先给的好处,梁芸的心底暗暗一惊,一公斤的粉那可不是个少数量,能弄到这么多,还一口气就给这些少年们,可见那个人的财力也很浑厚。收起心中的惊讶,梁芸抬起头,再看向他们,问:“那她有说你们事成后,去哪找她?”
“她说,事成后会自己来找上我们的。”
少年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梁芸,唯唯诺诺道:“我们看到她一口气给了两万,又给了那么多的粉,心想就算她后面不给我们钱也没关系,而且她让做的事也不难,就只是给那个老头一个教训,放点火而已。但是,那火我们真的放得很小,我们就只是烧了一张沙发,沙发周围没有什么东西,照道理来说,不可能会变成那样的大火!”
少年急辨,被抓进警局里,四个人一直被分开关着,虽然那个女人教他们不要承认放火的事就好,但是这一天一夜的煎熬,再加上已经有伙伴将事情说出来,他就在害怕以后要承担的责任。“我知道了,既然你已经坦白,你的刑会减轻的。”
说完,梁芸站了起来,拿起收起和调查本子转身出去。来到隔壁的房间里,左君然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柔情与赞赏。梁芸朝着他得意一笑,“我厉害吧?”
“很厉害!”
局长抢话,“那四个小子嘴巴特别牢,怎么问都不说,我们本来派人去请他们的家人来,想办法撬开他们的嘴,没想到芸小姐帮我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梁芸听到局长的话,笑了笑,跟他再次道谢给她一个机会去套话,谢谢后,她对左君然道:“我们回去吧。”
“嗯。”
左君然点了点头。两人刚转身迈开脚步,突然周围传来一股森冷的寒意,梁芸与左君然的脚步顿时一顿,心中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相互对视一眼,两人急转头,看到一股黑气从门缝里进来,然后缠上少年的身体,从眼睛和鼻子进去……“该死的!”
左君然走到透明玻璃前,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向玻璃。局长不解:“怎么了?”
“啊……啊……”在隔壁房间的少年,突然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倒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见状,局长等人急急去查看少年的情况。等局长再回来,他告知梁芸与左君然,那个少年死了,但不只有他,其他的三个也死了,还是以同样的方式死了。好端端的四个少年突然暴毙,还有刚才的那股黑气,不用说是对方设下来的陷阱。梁芸告诉他,雇佣少年的就是个风水师,那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毫不犹豫地将四个少年全部杀害。如此干净利落的手段,更加地让梁芸与左君然确定就是那个人。从警局出来,坐在车上,两人久久沉默着,被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吓得有些震惊。气氛,在无人说话的安静中变得肃穆。好一会,梁芸长吁了口气,转头看向左君然,见左君然的神色一直肃穆着,无神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前方,空洞的眼睛里,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这样的他,完全没有平时的轻松与不正经,想了想,梁芸伸出手拍向他的肩膀,道:“这是那个人一直以来的伎俩,每次都在我们找到一点能抓到他的线索的时候,他都毫不犹豫地将线索掐断。但是他能逃得了这一次,逃不了下一次。局长不是也说帮我们一起调查吗?以K桑酒吧的纵火案为由来找到那个女人。”
左君然手肘放在车窗边,支起来撑住脸颊,神色安静地没有一丝涟漪,缓缓启声道:“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跟我说过,人难得糊涂,不管遇到什么难过的事,就装什么都不懂的糊涂蛋。所以,我这辈子就没怎么难过过,生气过。唯一难过的一次就是我妈的死的时候。唯一生气过的一次就是我带着我妈的骨灰去见我爸,他挥手赶走了我,打碎了我妈的骨灰罐。我那时候就想,这个男人我不管付出多少的代价都要报复他。可是,我发现以我的能力根本做不到的时候,我就活得更加糊涂。后来,我遇见了K桑,K桑给了我父亲一样的爱。但是,我其实对父亲这个词挺讨厌的,一直也都没将这个当一回事,在最困难的时候离开K桑,后面就算再苦再累我也没想过要回去找K桑。”
转过头,左君然朝着梁芸苦涩地凄然一笑:“我一直都很没心没肺,不管谁对我多好,我都不会说付出同等的好给对方。因为,大家都会离开,就算不离开,我也会抛弃,所以没必要跟谁感情太深。但是,知道K桑死后,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点良心。”
说到最后的一句话,左君然的声音一哽咽,一直湿润,隐忍泪意的眼眶终于泪水泛滥。看到喜欢的人哭,也跟着难受悲伤起来,梁芸一把将左君然抱住,安慰他:“我不会离开你的,就算你抛弃我,我也还是会去找你的。左君然,有我在你的身边,你不要太难过。”
“小姑妈……”左君然哽咽着声音,将梁芸抱在怀里,“我在来的路上一路在后悔,为什么我要回去找K桑,只要我不回去找他,在那个酒吧他至少还能活得开心。可是,就是因为我的一时兴起,我回去找他,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