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送我花。”
唐玉斐扯了扯他的衣领,很固执地说道,无论如何她也要拿回去。小姑娘执意要取,沈守意只好依她,让她一手打着伞一手捧着湿透的花乖乖待在他怀里。两人带着一只同样湿透的拉布拉多回到了沈守意的宅子。pharos在门外甩水,唐玉斐却直接被放到了沙发上,怕弄脏沙发的她立即跳起来:“沈先生,我住的不远的。”
“雨太大了,先去洗个热水澡。”
沈守意显然不肯放她一个人回去,他怕小姑娘会生病。“可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沈守意似乎是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沉默了半天才说道:“先穿我的。”
唐玉斐想着反正他也看不见,于是顺从的接受了这个提议,接过他递来的衣服进了浴室。沉在热水中的感觉令她舒服的直叹气,浑身毛孔都打开了,冰冷的皮肤逐渐温暖了起来,唐玉斐差点儿不愿意离开。沈守意的衬衫很宽大,一直垂到她的大腿中部,她将袖子挽了三节才方便行动。唐玉斐在镜子前看了半天,里面倒映出的女孩显得娇小玲珑。她突然想到,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男友衬衫吗?当她推开浴室门的时候沈守意已经冲澡完毕,此时正穿着浅灰色的居家服在给pharos擦毛发。他半干的黑发还淌着小水珠,顺着脖子滴在V领露出的漂亮锁骨上。白皙的脸上氲着一层粉色,白里透红的模样实在有些……诱人。咽了咽口水,唐玉斐这才走到沈守意身旁蹲下,小声说道:“沈先生,我可以顺便给pharos洗个澡。”
“pharos不愿意洗澡。”
沈守意无奈地说道,将毛巾搭在pharos身上后抬手摸了摸唐玉斐的头发,果然一手水渍,“吹风机已经放在茶几上了,不要着凉。”
唐玉斐看了一眼pharos,开始撒娇:“沈先生,你能不能帮我吹头发?”
都帮pharos擦毛了,捎带她一个不过分吧?她可没有要争宠的意思。沈守意怔了怔,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接着就听到小姑娘欢呼一声,已经跑去沙发乖乖坐好了。他扬了扬唇角,也过去打开吹风机在手上试温度,直到风变热了才移到小姑娘的头发上。她的头发又长又浓密,沈守意生怕会烫到她,吹得很仔细。指尖穿过她的发间,感受着头发变干变温后的柔软顺滑,觉得自己像是在照顾一个大型pharos。唐玉斐舒服地眯着眼睛,沈守意的指尖擦过头皮的时候带起一阵酥麻,让她忍不住抖了抖,却又乐在其中。连吹头发都这么温柔,她忍不住再一次暗叹道,原主真是不知好歹。只是享受了一阵后吹风机就关上了,沈守意柔和的声音响起:“已经干了。”
“沈先生,你的头发还没干,我帮你吹。”
唐玉斐于是取过他手中的吹风机,一边说着一边强硬地将沈守意按在沙发上,这种亲密的时刻可不多得。沈守意没法,只好乖乖坐着让她摆弄,任由她将自己的头发吹得乱糟糟,惹得小姑娘哈哈大笑。见雨势暂时还没有要小的意思,唐玉斐趁着沈守意离开小心吹干了贺卡,然后满怀期待的打开,看到的却是一排糊的不成样子的钢笔字。竟然被水泡糊了,唐玉斐呆呆地看着它,一时无语。她抓耳挠腮的想辨认出这一团团的是什么东西,却只能分辨出“你”、“我”这样简单的字。这张贺卡写的到底是什么?!唐玉斐觉得自己要抓狂了。恰好沈守意端着一杯热牛奶走来,唐玉斐委屈兮兮地问道:“沈先生,你给我的贺卡被水泡糊了,你可不可以亲口告诉我你写了什么?”
看不清了?沈守意心里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将牛奶递过去:“把牛奶喝了。”
“你先告诉我这张贺卡写了什么。”
小姑娘满心期待的声音响起。“……”头一回写这样的话,要他读出来,他怎么好意思?“看不到就算了吧。”
他只能这么说。“这怎么行,沈先生你告诉我不好吗?”
唐玉斐不依不饶。可这次不论她怎么央求,沈守意都不肯开口。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懊恼,耳垂泛起浅浅的粉红色。半晌,他才干巴巴地重复道:“先把牛奶喝了。”
可小姑娘赌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喝什么牛奶。”
唐玉斐生闷气,径直起身走到一旁的酒架前取出一瓶伏特加,打开后给自己倒了半杯。她现在都快好奇死了,那张贺卡上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沈守意就是不肯告诉她?她抬眸瞄沈守意,见他还干坐着,哼了一声将半杯豪饮下肚,毫无情调可言。酒是好酒,可她现在没心情,于是坐到另一座沙发上跟pharos玩耍,不肯再搭理沈守意了。知道小姑娘在生气,沈守意满心无奈,可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一想到自己要亲口说出那句话,他就觉得自己在当面表白。想到这里,沈守意再次陷入无措,分明自己不久前还以年龄为由拒绝了她。他现在突然有些后悔了。不知道纠结了多久,等到沈守意回过神来才发现客厅里已经没有了吵闹的声音。他有些紧张地轻唤:“唐小姐?”
回应他的是pharos的叫声,同样很轻。他循着声音走去,随后听到一道平稳轻缓的呼吸声,手也搭上了一条温暖柔软的胳膊。突然的触感让沈守意吓了一跳,立即缩回手,随即反应过来小姑娘好像是睡着了。鼻尖传来一股酒香,他想起小姑娘拒绝了牛奶喝闷酒的事,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俯身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手心直接接触她的皮肤令沈守意心跳加速,却还是保持镇定地将她抱到自己的房间放在床上。刚将被子盖过她的肩头,沈守意清晰地听到她嘟囔了一句:“小气鬼。”
还以为她突然醒了,沈守意的身体骤然僵硬,可床上的小姑娘半天再没有别的动静,唯有轻浅的呼吸声均匀响起。他这才松了口气,知道刚才的是梦话。有这么生气吗?睡着了还在怪他。沈守意有些尴尬,小心地坐在床沿,生怕会吵醒她。他想起小姑娘将那束玫瑰花拆开后挑挑拣拣,特地分出了完好的一堆,用剪刀修剪了一番后寻到花瓶放进去。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他没理由的觉得那一定很漂亮。当时他不解地问她为什么要把花放在他这里,小姑娘却狡猾地说下次他送她的花就可以放到她家的花瓶里去了。绕了半天,原来是希望他继续送她花。他没有说,其实他心里很愿意每天都送她一束新鲜的玫瑰。沈守意微叹了一口气,指尖顺着她的头发轻柔地抚上她的头顶,掌心感受着柔软的发丝,他轻声呢喃:“不是想知道我写了什么话吗?我现在告诉你,明天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我没有给女孩子送过花,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女孩子表露心情,我的语言很拙劣,可全是真心实意。”
“失去这双眼睛前我曾见过阳光,见过世间许多灿烂又美好的事物。原本我一直觉得我比其他盲人要幸运,至少我不需要靠想象和猜测,直到我遇见你。”
“唐家的小丫头,我不知道你是何模样,但我想你应当是彩虹一般绚丽的人,那是我认为的最漂亮、最艳丽的惊喜。”
认识你之后我迫切的渴求更多,妄想能见到你的各种模样,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是个这样贪婪的人。沈守意说罢收回了自己的手,坐在黑暗中没有再言语。他无法看见原本睡着的唐玉斐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