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睿将下巴搁在龙盼盼的肩膀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外面。龙盼盼的身上虽然没有什么温度，可是他的内心却感觉安定了许多。可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忽然有道黑影划过，透过落地窗，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有人头朝下坠了下去，在路过他窗户的时候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脸。“啊——”饶是华睿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还是忍不住尖叫了出来，起身想要逃跑。龙盼盼连忙将他护在怀里，柔声安慰，“不怕不怕，我在呢，我在呢……”方才龙盼盼是背对着窗户，根本没有看见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从华睿忽然惊恐的表情中看到些许倪端。华睿是个淡定从容的人，能让他产生恐惧的也只有杀人。和龙盼盼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很多事情他都能够坦然接受，但唯一接受不了的，便是让自己的手上沾上同族人的鲜血。因而龙盼盼判断，方才，恐怕是有人从楼上跳下去，正好被华睿看见了。华睿跌跌撞撞的跑到落地窗往下面看，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翻滚的云朵。“走，我们快走，有人跳下去了！”

华睿脸色苍白的拉着龙盼盼往楼下赶，出门的时候太着急，连鞋子穿反了也没有发现，还是在电梯的时候被龙盼盼提醒才发现。“你知道吗？刚才那个人在跳下去的时候，我看见他在对我微笑！他为什么对我微笑！他想要干什么！”

在下楼的时候，华睿一直喋喋不休的和龙盼盼重复着方才的事情。龙盼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慌张的华睿，用力的攥着他的手，安慰他。华睿抱怨着，顺便报了警，说话正常，逻辑正确，可是挂了电话便又是一副混乱与慌忙的样子。龙盼盼拍着他的手，说：“你怕什么，你女人就是掌管生死的，身为冥王的老公你要淡定些，来，深呼吸。孩子，我很明白你此时的感受，害怕是肯定会有的，没关系，我相信你以后不会再有这种反应的，你会习惯的。”

华睿的脚步顿下，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猛地将拳头砸在了掌心，说：“没错，我媳妇是冥王我怕什么，走！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哪个小鬼要吓我，把他丢小地狱去。”

“没错，小地狱折磨不了他就扔大地狱，大地狱不行还有酆都地狱，那里可比十八层大地狱还要恐怖。”

和龙盼盼聊了一会儿，华睿总算是觉得自己心情回转了些。可是到了案发现场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险些吐了出来。在看见趴在血泊中连脑浆都蹦出来的人之后，他猛地转头窝进了龙盼盼的怀里，搂住她的脖子委屈的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警察很快就赶了过来，将围在周围叽叽喳喳的群众赶走，看了眼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问：“谁报的警？”

龙盼盼拍着华睿的后背，安慰了他两句，对警察说：“是我们报的警。我们方才在家里看见有人掉下来，就立刻报警赶出来了。”

警察打量了她两眼，问：“你在家里怎么看见有人掉下来的？”

“我家是落地窗。”

“……”警察掀了一页纸，“我们再谈一些其他的情况吧。”

他将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之后，其他的警察、法医也检查好了尸体，各自摇了摇头。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要是救得活才真是奇迹中的奇迹。“哎，这年头，连跳楼都不怕了，还怕活着。”

警察摇摇头，处理过现场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人群散去，谁也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国家的人口几十万甚至是几百万，平均每年都会有十几个人跳楼，大家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但是没有想到，死者的身份被扒出来之后，矛头再次指向华睿。死者是奶茶店的老板，老板娘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哭晕过去了三次。就在大家纷纷对她表示心疼的时候，她却突然将所有的矛头对准了华睿，字字戳心，句句引血。在群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爆发出一次事件，将华睿彻底推上了舆论的高潮——鬼月死了。昨夜十二点半，撞墙死了。不过是一日的时间，华睿的身上就已经背负了两条人命。然而，事情到此不算完，在大家还具有理性的时候，还在认为老板娘是为了炒作又或者是居心不良的时候，奶茶店的老板娘，也从楼顶跳了下来。这一次，再次经过了华睿的落地窗。然而，这次华睿并没有看见老板娘凄惨的样子，但是其他的人看见了，一夜之间，逼疯了三户人家，在楼栋里大吵大闹。凌晨两点，又叫来了救护车，被诊断为神经错乱，安静下来的时候如同痴呆、傻子般，闹起来的时候大喊大叫。一时间，整栋居民人心惶惶。凌晨三点半，物业被居民叫了起来，要求华睿立刻搬离这里。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在意华睿究竟是不是那个受害者，他们在乎的，是华睿的事件牵连到了他们。龙盼盼听到动静，将华睿护在身后，定定的看着他们，字字清晰的说：“你们放心，我们立刻就会收拾东西，早上六点之前必定离开。”

她拉着华睿要进去，但是却被华睿拉住了。龙盼盼迷茫的转头，看见华睿冲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对不起。”

他的声音凄凉沙哑，众人这才发现，原来他也是脸色苍白，眼睛下面青了一片，想来是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觉了。有人想起来，华睿最开始来的时候，也是满面春风，温和的像是四月的阳光，既不刺眼，也不寒冷。等众人回过神的时候，华睿和龙盼盼已经离开了。关上门，华睿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缓缓的蹲在地上。龙盼盼看着，心里酥酥麻麻的，像是被成千上万颗细小的银针扎在心脏上，又疼又酸。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