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默念‘界’，一睁眼还在破旧昏暗的小房间里，江流嘴唇紧抿，试探着用右手手指碰了碰脖子上的引渡石，同样毫无反应。还是不行吗……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江流立刻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这是喂了多少药，应该先验货的，要是个傻得就糟了。”

老太婆骂骂咧咧，话音没落一阵冰凉激的江流猛地清醒。“赶紧醒醒！填饱肚子和我儿洞房去！”

炕边一满头银发，脸上皱纹能夹死苍蝇的老太婆，放下手里油乎乎还在滴水的水舀子，没好气道。“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啊？”

‘柔柔弱弱’的江流眼睛里涌上一层雾气，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是你婆婆，我们家买下了你，以后你就是儿子的媳妇了！”

老太婆没好气道，把脏呼呼的玉米饼扔到江流身上。弯腰解开她手上脚上的绳子。“别想着跑，这里偏僻得很，这村里又都相互认识，要是被人抓到非得打断你的腿！前几天旁边那家的媳妇逃跑被村里人抓住了，就吊在村头的那颗树下，全村的老少爷们都上去轮了一遍，等解下来早就没了人样，没两天就投井自杀了。”

江流也不说话，捂着脸小声的抽噎。老太婆看见她的模样，也软了心放缓语气：“我当年也和你一样被买来，也是寻死觅活的，被我家的打断了腿，就算接好也是个跛的。后来学乖了，给他生了个儿子，这么多年不也活的好好的，你放心只要听话乖乖给我儿生个大胖孙，我们家是不会亏待你的。好好吃饱，晚上就让我儿和你洞房。”

说着拍了拍她肩头，端着水舀子正要出去。“婆婆，你能不能不要锁着我，我怕。”

江流抽噎道：“我娘不喜欢我，总是把我关在小黑屋里，可是我特别怕黑，能不能不要把我关在这里。”

老太婆看着瘦瘦弱弱的江流，觉得没什么能耐，寻思了几秒就放她出来。毕竟以后也是自己儿媳，只要不跑乖乖呆着，这点要求不算什么。要是能得了个真心照顾自己那傻儿子的，也算是有福气。江流在她严密的监视中，踉踉跄跄的走到门槛，一屁股坐下嚎啕大哭。“我娘跟我说我弟弟生病用钱，给我找了个人家嫁过去，换钱给我弟治病。可我怎么都没想到是直接把我卖了！你说我娘咋能这么狠心呢！家里从小到大苦活累活都是我干，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去干活，赚钱的每一分钱都不舍的用，给了我弟上学。我做出了什么！怎的要这么待我！”

这一番话说的听者落泪闻者伤心，只是伤心归伤心，自己这5000块总不能白花了！她冲着傻儿子招手：“狗蛋，过来看看你媳妇！”

蹲在墙边拿着个棍戳着一坨牛粪傻乐的狗蛋，闻言眼睛一亮屁颠屁颠的跑来，厚实的嘴唇上拖着条长长的黄鼻涕，两眼大儿无神，洗的发白裤子挂在屁股摇摇欲坠。他被养的白胖白胖的，一动起来身上白肉甩动，活脱脱一个球。真是没眼看啊。江流心里叹息着，用手遮住眼睛继续嚎啕大哭。“你…你不要哭…我给你小人。”

他咧着嘴牙上粘着韭菜叶，一说话浓浓的臭气熏得江流差点坐个屁股蹲。不行！忍住绝对不能吐！江流硬生生憋下胃里翻滚的欲望，哭的更大声了。狗蛋手足无措的看看他娘，再看看埋头大哭的漂亮小媳妇，深深吸了口鼻涕。夜幕降临，江流在门口坐了没多会就被老婆子锁了回去。她饥肠辘辘，躺在冷冰冰的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屋外老婆子和他那傻儿子倒是吃的香的很。一串咕噜噜的声音冒出，江流难堪的捂住肚子。她是怕自己吃饱了待会和他儿子洞房的时候伤了她，所以打定主意要饿上自己几天。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她的心就像被放在热油上焦灼不安。“你咋又拿出来了，放回去！”

屋外传来老婆子刻意压低的斥责。“娘…这这是……呀的。”

“乖，媳妇又跑不了，先吃完饭，吃饱了饭才有力气。”

门外传来狗蛋开心的含糊不清的欢呼声，被老太婆打断：“你小声点，一会进去她要是不听话你就拿着这棍子往死里打。”

江流撇撇嘴，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落在门上，一个计划在心里渐渐成型。在老婆子慢点吃的呵斥声中，狗蛋飞快的吃完饭。站在门口的狗蛋，用力在油滋滋的衣服上蹭干净手上的饭渣渣，吸拉着鼻涕拿钥匙捅开门。带着几分紧张，他顺着门缝往里偷瞧——里面黑乎乎的，也看不到个人影。老婆子不耐烦地耸了他一把：“趴门口看啥呢，赶紧的，我还等着抱大胖孙子呢！”

狗蛋吸了口鼻涕，喃喃道：“囊…人…人没了。”

话音没落，老婆子猛地拉开他，晃着小脚挤进漆黑拥挤的小屋，门哐的撞在土墙上，炕上空荡荡的，只有两条孤零零的绳子。老婆子错愕的张大嘴，不敢置信。这好端端的！人呢！狗蛋也挤了进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空荡荡的炕，眼泪刷刷往下流，手脚并舞嚎啕大哭：“我的漂亮媳妇呢…我的…媳妇不见了。”

老婆子眉毛快扭成一球，这屋子就这么大的地儿。窗户封的死死地，炕下的地窖早被砖头堵死了。这丫头还能上天不成！炕上的星点泥土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凑近抹了一把闻了闻，黄色的渣土很干还带着一股烟熏味。难道！她神情一僵，一缕带着香味的黑发从她鼻尖一晃而过，尖叫卡在喉咙还没来得及出口眼前猛地一黑，剧痛袭来。咚的一声，半块红色的碎砖和老婆子的惨叫声一起落了地。狗蛋惊呆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倒地捂着脸咿呀惨叫的娘。江流倒挂在门框上，一招得手，灵巧的翻身跳到地上，一步冲到门外拽上门，落了锁。得亏这房间矮小，自己能够得到房梁。否则怕是真要在这小村子里做那傻子一辈子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