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王爷该回去了,我送王爷出府。”
风烨还有话没说完,就被冷千羽推搡着出了正厅。所有人的声音都在身后渐渐消散。好话也好,坏话也罢,都与冷千羽和风烨没有什么关系。到了门前,风烨实在是忍无可忍。“方才你就不应该拦着我!”
相比较风烨的怒火,冷千羽反倒是一片祥和。她缓缓抬起头,望着不远处随风而动的树梢,竟有几分凄凉之感。“马上就要到年关了,宫里上上下下少不得要忙的不可开交,北宁王府和将军府这样的地方少不了也要忙。在这种时候我受了罚,少不得走动不了,到时候还要让太后别见怪。”
“你不要总说这样的丧气话。”
风烨抓住冷千羽的手深情款款起来。“母后那边我会跟她解释清楚,二二也已经被送回到北宁王府陪着太后去了,等我将求婚的折子送到皇上面前,无论他允准不允准,我都要带着你前往一趟死亡谷,咱们必须要尽快把婚事定下来。”
冷千羽何尝不知道。这是风烨的权宜之计。只有冷千羽名正言顺,才能脱离现如今的磨难。在她最是受苦受难的时候,风烨还能不惜一切为了自己考虑。冷千羽尤为感动。可如此一来,一直避忌锋芒的风烨也不得不在人前出色。光是朝堂之上就少不了一场风波。见冷千羽脸上沉静,风烨加以宽慰。“你放心,关关难过关关过,只要有我在,永远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的委屈。”
知道风烨如此真心,冷千羽自然满意点头。“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是你在考虑我的同时,也不得不考虑考虑自己。比起我的安危,你的安危更是让我担忧啊。”
无论如何,两人的心都是在一起的。也正是如此,风烨才更加笃定自己的心。两人告别,匆匆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晴烟对着冷千羽说。“小姐,咱们赶紧回去吧。”
因是戴罪之身,昔日的房间算是住不成了。王氏的意思是,既然是皇上降罪,自然要有个戴罪的样子。后院儿的柴房平日里只用来放一些干柴,左右也算干净。冷元凌听不下去。“夫人也太刻薄了吧?虽然四妹妹是戴罪之身,可到底也是将军府的嫡小姐,怎么能住在柴房里面?”
“为何不能?”
王氏没说话,反倒是冷婉月先开了口。“将军府的柴房谁没住过?即便是我与母亲也住上了好一段时日呢,难道我们住得,她就住不得?”
她白了一眼,嘟嘟囔囔道。“从前我跟母亲住在柴房里面的时候,也不见你们叽叽歪歪,果然是亲兄妹,就是不同于平常啊。”
在将军府里面,冷元凌最是不喜欢冷婉月。她从小仗着自己的生母是嫡母的缘故,没少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所以即便他的年纪比起冷婉月大了那么多,仍是看不惯。“你能跟羽儿比?羽儿可是接发妻子所生,你一个续弦的嫡出算什么东西!”
此话言重,听的王氏和冷婉月哑口无言。无奈之下冷婉月才冲着冷止礼撒娇起来。“父亲~您看看哥哥说的说什么话啊,难道生母不同,就不是父亲的孩子了吗?”
冷止礼本就头疼,听见他们扯嘴皮子,更是按耐不住的烦躁。“好了好了!什么戴罪之身不戴罪之身,左右都是将军府的孩子,皇上既然把人送回来,就一定会想到到底是住原先的院子还是住柴房。即便是戴罪之身也是将军府的主子,谁也别说了,就听我的!住原先的院子!”
有那么一瞬间,冷千羽莫名地感动。冷止礼这个父亲,从她有记忆一来便是跟王氏母女穿一条裤子,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还是……他随着时光流失,而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父亲?还没等冷千羽感动太久,冷止礼又说。“羽儿,你先回房间去,日后要做什么事,等会让我去同你说。”
听了冷止礼说这样的话,冷千羽行礼告辞。回到房中,晴烟推开房门,从门框上落了一层灰尘下来。她立刻拉着冷千羽后退了几步。从头顶散落的灰尘使得晴烟不由得咳嗽了几声。“他们也太过分了吧!”
几月未归,房间里面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有些犄角旮旯的地方甚至还长出了蜘蛛网。冷千羽看了周围一眼,随后默默地长舒了一口气。反倒是晴烟喋喋不休。“咱们才多久没有回来呀?这府上就腌臜成这副模样!”
将军府里上上下下的下人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个,每个院落都有应该负责的人。即便是常年无人居住的房间,也是日日打扫。更何况是嫡小姐的院落。“小姐!您看见了吗?院子里倒是一尘不染,合着都是做给旁人看的,这屋子里哪还能主人啊!”
密闭的门窗,使得推开房门便涌来一阵发霉的味道。即便是无人居住,那桌椅床榻上也没有任何的遮挡。晴烟掀开被褥闻了闻,皱着眉头继续说。“这床榻至少有几个月没有打扫了,一股子尘土的味道!眼看着天色都要暗下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戴罪之身,并不能像从前那般随意使唤下人。晴烟自知身份,二话不说就拿起铜盆去打水。岂料她刚刚抓起铜盆,那里面便跑出来一只小小的老鼠。突如其来的小老鼠吓了晴烟一跳。她一声尖叫,铜盆就此跌落在地上。巨大的响动惊动了冷千羽。“怎么了?”
惊魂未定的晴烟穿着粗气,指着掉在地上的铜盆颤抖着说。“那里面……有一只老鼠……当真吓死我了!”
眼看着昔日里富丽堂皇早已经不再,冷千羽这才说。“辛苦你了,赶紧打水来,咱们一起将屋子收拾干净,马上就要入夜了,天色暗下来反而不好做事。”
“这……”晴烟还想抱怨,眼瞧着冷千羽都不说什么,自己也不好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