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此时抽身离开,沿着山巅的小路,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而草地上这一支旭日军团,一个个都像是醍醐灌顶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脑海中,还回荡着一遍又一遍刚刚李牧打拳的画面。打完这套拳之后,李牧浑身上下怡然自得,没有一丁点流汗的迹象。走在浮玉山的林间,清风徐来。依稀之间,可以在远处的林间看到一座寺庙。那应该便是薛藏锋所说的朝天寺。李牧对于这种林间有名的寺庙,还是抱着几分好奇。走到寺庙前,那是高高的石阶,一路向上。李牧从寺庙前方,拾阶而上。此时晌午时分,寺庙前方并无香客。幽静空旷的石阶上,并无一人。李牧徐徐登梯而上,寺庙里一片清幽。远处有着鸟鸣,让人听起来心旷神怡。李牧进入寺庙,踩踏在青色的石砖上。佛堂香烟袅袅,寻常的时候这儿香客极多。今日这大热天,却没有什么香客。李牧见佛不拜,直接走向了寺庙的后院。在后院里,李牧见到了一位扫地的僧人。穿着一件黄色的袈裟,弯腰躬身扫着院子里的落叶。李牧走过去之后,僧人抬起头来,望着李牧双手合十打了一个揖:“施主,后院不对外开放,请移步。”
李牧望着对面面慈心善的高僧,开口诚心诚意的道:“我本不信佛,今日冒昧前来拜访贵寺。有着一事相求,望大师可以应允。”
僧人抬起头来,望着李牧开口叹了一口气道:“施主身上杀念极盛,尘世因果缠绕。我这小小的朝天寺,恐怕无法给施主提供任何帮助。”
李牧全身一颤,对于这朝天寺高看了几分。这样一座在深山里的寺庙,香客极盛。这些年来,香火不断。本身,便是说明了这座寺庙的不凡。更是让李牧此时震撼的是,这后院里一个扫地僧。就是这般看了一眼,便是可以看出李牧身上的杀意和因果。“敢问大师名号?”
李牧望着对面拿着扫帚的老僧,此时收敛起了身上的轻松之意,神色之间抱着几分的敬畏。扫地老僧笑了笑,道:“贫僧叫做度厄,是这朝天寺的主持。”
“失敬失敬,原来是贵寺主持。”
李牧望着对面亲自扫地的老僧,此时开口恭敬的道:“高僧是如何看出来我身上因果纠缠,杀念极盛?”
老僧淡淡一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那敢问高僧,可以不可以给我指点一二?”
李牧想起自己的家世,瞬间情绪有着几分波动。度厄望着对面的李牧,看了半响,开口轻声的吐露出两个字:“放下。”
“放下?”
听着这两个字,李牧瞬间心态炸裂开来。自己被从那个庞大的家族赶了出来,然后马上就遇到了那一场诡异的车祸。一切的一切,都是说明这是一场阴谋,要赶尽杀绝。而这些年来,自己消失五年。庞大的李家,竟然不闻不问。竟然都是没有派人前来南城,调查一下。他的父母,也是至今未曾露面。现在,竟然让他放下?如何放下?“呵呵。”
李牧呸的一下,吐出了一口唾沫,情绪极其激动:“我如今所做的一切,活着的所有意义,就是要回去讨个公道。你竟然要我放下,如何放下?你告诉我,大师。”
度厄站在院子里,放下了扫地的扫帚。望着对面情绪波动的李牧,开口轻声的道:“李先生,请随我前往禅房坐下来慢慢说。”
李牧微微颔首。日头正盛。度厄走在前面,通过寺庙里青石小道。李牧跟在后面,此时终于看到了一些猫腻之处。度厄主持刚刚在院子里扫了落叶,浑身上下都是没有冒出一滴汗。此时,走在这寺庙里,整个人像是踩踏在云端之上。飘飘然,像是闲庭信步一般。偏偏,他的布鞋叩击在地板上,一点儿声音都是没有。宛如鬼魅一般。李牧此时内劲在体内澎湃而动,整个人目光像是一把剑一般锋利。但是,偏偏看不出度厄身上的任何内劲痕迹。仿佛,度厄主持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和尚,并没有任何武道修为。但是,李牧知道走在前面的度厄,绝对不凡。这种人最可怕,以李牧内劲九段巅峰修为,都是没有办法侦测度厄修为的实际底细。通过那一条青石小道,走到了最后面右侧的一间小小的禅房。木桌两旁,摆放着两个小凳子。此时,度厄落座下来,提着一壶茶,给李牧倒了一杯,开口轻声道:“施主请坐,既然来到了我这朝天寺,那么便是缘分。这是我们寺庙后院的山茶,不算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施主先坐下来喝一杯,去去暑意。”
李牧依言落座下来,端起了度厄泡的一杯山茶,喝了一口。口齿留香。整个人浑身上下的躁意,仿佛在一瞬间平息了起来。而整个人在这一瞬间,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刚刚浑身上下涌现出来的恨意,也是荡然无存。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间禅房,只剩下一张木桌。两人对坐,别无所求。度厄微微一笑,端坐在对面,没有说话。而李牧感觉自己在这一瞬间,心思却是定了起来。放下了茶杯,望着对面的度厄开口诚心道:“这山茶,的确是好东西。这是主持自己栽种的茶叶吗?等会,我可以买一下带回去吗?”
度厄含笑望着对面的李牧,摇了摇头,道:“这山茶,是我闲来无事种在寺庙后山。寥寥几颗,收成不多,用来招待贵宾。我看施主命格不凡,天生不凡。今日来这朝天寺,也是我们寺庙的缘分。所以,特地把这山茶取出来,让施主脱去几分杀意。要说带回去,那肯定是没有的。”
对于这种说禅,李牧肯定不是度厄的对手。此时,他目光定在度厄身上,开口问道:“请问大师,刚刚您让我放下。这放下二字,到底是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