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可如果真要计较的话,自己都有点看低自己。唐爱国走一会儿,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骑着电车来到院里,坐在车上大声叫:“你们谁是孟桥?”
孟桥狐疑地走上来问:“你有什么事儿?”
少年看着孟桥一身沾满灰尘,有些轻蔑地说:“有人让我给你捎个口信,如果你还要在这城里从事这个行当的话,这样的事还会发生的。”
孟桥气得心突突乱跳,抓住少年的衣服怒气冲冲地说:“让你捎信的人呢,快带我去见他。”
少年紧张地挣扎着说:“你快放手,我不认识那人,人家给了我一百块钱所以我就来了。”
少年看着孟桥的脸色不善,心下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就不来了,为了一百块钱若是挨顿胖揍,那可真是太不划算了。谁知听了他的话之后,孟桥反而颓废地坐在了地上。少年慌忙把车掉个头,扬长而去。冯清歌蹲下身子,握住了孟桥的手问:“刚才那个人说什么了?”
孟桥绝望地看着眼前废墟说:“有人威胁说,如果继续干下去,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我不甘心就这样关了门。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我的宿命,一切才刚刚有好转,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冯清歌扯着孟桥的胳膊说:“什么宿命,人的命运是自己撑控的,所谓的宿命论,是那些软弱的人的信条。孟桥,我支持你重新开始。”
冯清歌的手捏到了孟桥胳膊上的烧伤,痛得他啮牙咧嘴。她不由分说地撸起他的袖子,只见两条胳膊上,是大片大片明晃晃的水泡,有些已经在衣服的摩擦下破了,露着下面鲜红的皮肉。冯清歌红了眼说:“你傻呀,都已经这样了还在这里死撑着,难道你不知道烧伤是最容易感染的吗,快跟我去医院。”
孟桥固执地拉下自己的衣袖说:“没事,一点皮外伤,回头开点烧伤药膏涂了就好了。”
“不行,你必须得跟我去医院。”
孟桥心情不好,哪里肯听冯清歌,两人争执起来。听到两人的争执,几个人都走了过来。冯清歌想让几人劝说孟桥去医院,又撸起孟桥的衣袖说:“孟叔,王叔,你看他的胳膊都已经成这样了,还死撑着不去医院。”
最后孟桥没有拗过众人的坚持,被冯清歌带到了医院。一个浑身珠光宝气,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在小区门口下了车,看着小区里那些老旧的低矮的建筑,心生感慨,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里竟然还是十多年前自己走时的样子。她站在门口躇踌了好一会儿,还是鼓不起勇气走进去。十多年都没有见面,儿子想来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说不定连女朋友都有了。也不知老孟身体好不好?他们会不会怪当年自己的心狠。想来是会怪的。哪个男人会把妻子的背叛不当一回事? 哪个孩子能对母亲的狠心抛弃无动于衷?只愿他们能给自己一个补偿他们机会。她并不想做一个让人唾弃的女人,只是当年的日子太穷了太苦了,所以她才跟着一个生意人走了。李明花给儿子送了钱物,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看着在小区门口徘徊的女人,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女人感觉到李明花的眼神,走上前来,还没开口就先羞愧红了脸,怯生生地问:“请问孟长生现在还住这里吗?”
李明花终于知道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眉眼跟孟桥有三分相象。李明花迟疑一下问:“你是江秋葛?”
江秋葛想起自己做下的事,有些心虚和紧张,她攥紧自己戴着钻戒的手,弱弱地应了一声。李明花想起孟家父子受的苦,心里有些不平,面上便带了出来,她不客气地嘲讽道:“哟,你还知道孟长生,我想着像你这么狠心的女人,如今混发达了,是想回来显摆显摆还是怎么样?”
江秋葛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如果你知道他们现在,现,现在在哪里,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李明花挑眉说:“想让我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这次回来是干吗的!”
江秋葛脸上有了丝沧桑之色说:“当年做下了那样的事,我也挺后悔的,如今回来只是想补偿他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