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女人，你属驴的啊，还是头倔驴，好的歹的都听不进，你说你放着富家少奶奶不当，来这里吃苦受累，你何苦呢你。”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我警告你啊，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了，否则我就把你退给唐爱国，你来就不是帮忙的，就是来添乱的。”

“切，我还懒得说你了，傻女人！”

江豪翻了个白眼，向厨房走去。早餐已经做好了。孟桥的身上围着冯清歌的小碎花围裙，有点小，紧崩崩的，有些滑稽可笑。江豪的心里不屑地嗤了一声，这男人也就这点能耐了。今天是旧年的最后一天，天气难得的晴好，没有风，阳光明亮带着一丝暖意，湛蓝的天空上一丝云都没有。吃过早饭之后，两个老头把桌子支在了太阳下，摆起了楚河汉界。厨房里，孟桥挽着袖子剁饺子馅，冯清歌坐在一只矮凳上，手上戴着只橡胶手套，往宰杀好的鱼身上抹调料。山下的村落里，从早上起炊烟就没有断过，吸一下鼻子，就能闻到熬油的香味。辛苦了一年的庄稼人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奢侈这么一回。江豪坐在一边，看着两人两个臭气篓子那烂得不能再烂的棋艺，偷着笑了。突然不远处挂满衣服的晾衣架可疑的晃动了下，江豪看了一眼，以为是风吹的，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又晃动了一下，江豪看了看纹丝不动的树叶，心里起了疑。细细一打量，看到一双穿着黄球鞋的脚，和一片灰扑扑的衣角。这么鬼鬼崇崇的，能是什么好人？江豪冷冷地笑了。他倒要看看光天化日之下，那个男人究竟要作什么？江豪不动声色地上了楼，躲在玻璃窗后面，如此居高临下，那男人可笑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只见男人猫着腰，眼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厨房的方向。难道是家里没吃的，想进厨房偷吃的？这年头，温饱应该不是问题了吧。是偷东西的？更不可能，选人都在家的时候来偷东西，这男人的脑袋除非是被门夹了。江豪盯了那男人许久，那男人的目光似乎从来都没有离开厨房门口，偶尔脸上还会出现神经质的笑容。江豪渐渐没有耐心了，心想那男人一脸的猥琐，铁定不是什么好人，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下去揍他一顿，还怕他不说实话。江豪下楼来，漫不经心地向衣架走去。李长顺看着越走越近的男人，环目四顾，四周也没个能躲人的地方。他吓背上直冒冷汗，心里念叨，千万别过来，千万别过来。真是鬼迷心了，一大早的偷偷摸摸地上来偷看姑娘，姑娘没看着，若是再被当坏人打一顿那不是要冤死。真是的，早知道就光明正大的来，不信他若是赖着不走，他们还能撵他不成？李长顺压低了身子向衣服下躲去，却不料触动了衣服，衣撑磨擦到铁制的衣架，发出呼啦啦的响声。他不得不心惊肉跳地站起身来，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讪讪地说：“别误会，别误会，我是好人，我只是看这衣服好，才多看了两眼。”

“你他妈忽悠谁呢！好人偷偷摸摸地躲在这里？还看衣服？你告诉我那衣服有什么好看的，让你看那么久？说实话，到底干吗的，敢骗我，我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李长顺快急哭了：“我真是好人，我，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江豪气不打一处来，拳头正要照着李长顺那布满褶子的脸打下去。“等一下。”

冯清歌闻声出门，看到江豪要打李长顺连忙制止。“这老东西一看就不是东西，你等我把他揍老实了，你有什么话再问他。”

“江豪，今天大过年的非要动拳脚，再说了，这人我认识，就是乡下的村民，看着老实巴交的，能有什么坏心思。”

江豪气呼呼地把李长顺掼在地上，李长顺挣扎着爬起来，揉着摔痛的腚子，想着如何渡过眼前的难过。“江豪，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我不想管也管不着，但你既然到了这里了，就得按我的规矩办事是不是？不管他是好人或者坏人，今天若是把他打伤了，切不论村里的人怎么看我们，那医疗费是不是得我来付？”

冯清歌看着江豪阴沉的脸说。“是这个道理，年轻人做事儿不要太冲动。”

王老头附合道。孟桥对着冯清歌的耳朵小声说：“清歌，我也看这人贼眉鼠眼的不像是个好人。”

“你有点以貌取人了啊，好人坏人脸上又没写字，我先问问。”

冯清歌扬声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叫李长顺对不对？说吧，你来究竟有什么事儿？”

“冯姑娘，我，我有事儿想求冯姑娘，又怕冯姑娘不答应，所以一时间没有底气开口，所以才躲在衣服后面没有出来。”

李长顺低垂着头，一双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什么事儿？若是我能帮你自然不会推脱。”

冯清歌看着李长顺愁苦的脸和斑白的发，起了怜悯之心。“求冯姑娘能让我到你这儿干活，我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干起活来可能没有那些年轻人利索，但我可以少要一些钱，冯姑娘，你就答应我吧，去年出去干了几个月的活，回来路上钱被小偷偷了个精光，眼看家里快要过不去日子了。”

“好吧，过了年你去找李帅，让他给你安派活儿。”

李长顺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冯清歌千恩万谢道：“冯姑娘真是个好心肠的人，谢谢，谢谢。”

冯清歌笑了笑说：“你若真想谢我，那过了年干活的时候多费些心。”

李长顺应了，就要转身下山。“你等一下。”

冯清歌叫住了他，转身看着孟桥说：“去把咱们的年货给这位大叔拿一些，不管怎么样年不能不过。”

李长顺这回是真的感动了，双膝一软就要朝冯清歌跪下来。冯清歌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李长顺就近闻着女孩子身上的香味，就有些心猿意马。江豪有些生气，眼前的男人说得话，很明显水分十足，没有想到眼前这几人就没有一个怀疑的。“冯清歌，你就不能用用脑子吗，他说什么你就信，我看你就是个烂好人，说不定人家拿着你的好心当驴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