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顺一走，众人回了屋。苗小青跟刚才手撕李长顺的彪悍截然不同，像个小媳妇似的蝎蝎蜇蜇地跟在最后面。进了门冯清歌让坐，李帅也没好意思坐下来，红着脸说：“你婶子上午做的事不地道，我领着她来给你道个谦，希望你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她这一回，若是以后她再犯了同样的错误，你怎么处理她都行，我绝对没有二话说。”

苗小青结结巴巴地说：“冯，冯姑娘，真是对不住，我是猪油蒙了心了，才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儿，回去被婆母臭骂了一顿，悔得肠子都，都青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若是你还不消气，我给自己一把掌给你出出气。”

她说完真的扇了自己一把掌，‘啪’的一声，听起来是真没有啬吝力气。刚才冯清歌跟苗小青难得地同仇敌恺了一回，见她是真心悔过，便没打算深纠下去说：“既然苗婶子已经认错了，那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你们谁也不要把这件事再挂在嘴上，更不要说出去。”

苗小青看冯清歌从上午到现在，一直都为了自己的名声考虑，心里生出一丝感激来，真诚地说：“谢谢你能原谅我，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冯姑娘我也想……”李帅赶紧拉了一下媳妇，打断她的话头对冯清歌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说完怕苗小青多说话，急急地拉着苗小青出了门。冯清歌心情大好，在母亲进精神病院后那段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得了黄阿婆的照顾和开解，她一直感恩在心，可一直碍于苗小青对她的态度，所以一直不好上门，如今前嫌尽释了也好，省得她想去看望老太太心里还要为难。张光北也终于松下一口气，好在她这舅母终于晒裂的葫芦——开了窍，要不然隔三岔五地来那么一场无厘头的闹剧，连他也跟着丢脸。孟桥看了看地上的内衣内裤说：“这个怎么处理？”

冯清歌恶补了一下李长顺拿着自己的内衣流口水的情景，打了个寒颤说：“烧掉，烧掉，反正我是不敢往身上穿了。”

苗小青不满地在李帅的耳朵上轻轻地揪了一下。“你刚才干嘛不让我把话说完？”

“你刚向冯姑娘倒了谦，就要想来工作，你让别人怎么想你。最起码要让人看到你是当真改变了，才好向人开口不是？““哦，我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着趁热打铁。”

“要不怎么说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你倒是头发短，见识也没比冯姑娘长！”

“冯姑娘多大的志向，你拿我给她比！人家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泥，就没有可比性。媳妇儿，你以后要干什么事儿，要跟我商量着来，不要想一出是一出的。”

苗小青这人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一大早起来便把李长顺偷冯清歌内衣的事儿对邻居的两个女人说了，一顿早饭的工夫，这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青山村。那些以前丢了内衣忍气吞声的女人们丢下饭碗便聚到一起，打算找李长顺算帐。李长顺在床上烙了大半夜的饼，后半夜才睡着。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被巨大的拍门声给吵醒，扒掉盖在脑门上的内衣，迷迷糊糊地嘀咕道：“谁呀，一大早地敲什么敲，催命呀？”

他动了动腿，有些钝痛，坐起来掀开被子，只见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有些吓人。他恨恨地嘟囔：“妈的，下手可真够黑的，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李长顺，你个懒东西，太阳都晒到鸟儿了，还不起来。”

张寡妇扯着大嗓门在外面嚷嚷。“你们都别吱声，别惊动了里面那个狗东西，把他吓着了不敢开门，咱今儿早上可就白来了。”

她看着身后一众小媳妇悄声说。李长顺听是张寡妇的声音，爬起来麻溜地套上裤子说：“兰花儿，大早上嚷啥子，是不是身上痒痒了，想让我给你挠挠。”

张寡妇啐了一口说：“快起来，我有好事儿找你。”

“啥好事儿？不会又是给我说媳妇来了？我给你说你可不要再给我说个傻婆娘。”

张寡妇想起给李长顺找的那个拉尿都不知道避人的傻婆娘，‘扑哧’笑了出来，说：“放心，我张寡妇就不靠谱那么一回。”

几个小媳妇在张寡妇身后磨拳擦掌，李长顺，看老娘掐不死你。李长顺听张寡妇说有好事儿，动作麻利地穿上衣服，等他一打开门，看着门外群情激愤的女人，立马傻眼了，动作速迅地关起门。可还没等李长顺把门闩上，女人们合力推开了门。门后的李长顺摔了个四脚朝天，嘴里骂张寡妇道：“你个黑心的张兰花，跟这些人合起伙来骗我，张兰花，平日里我给你挑水劈柴当牛作马的，对你也算够意思吧，你，你竟然出卖我，太让人伤心了。”

真是人家说能相信世上有鬼，都不要相信女人的那张破嘴，最毒妇人心。张寡妇揪住李长顺沾满污渍的衣领说：“一码归一码，老娘的内衣是不是你拿走的。”

“我拿你内衣干吗，那玩意能吃还是能喝。”

李长顺想起昨晚上在山上挨的那顿好打，转着眼珠子狡辩道。“不能吃不能喝，你还摸着黑去拿人家冯姑娘的内衣，快说实话，要不然，等我们自己动手搜出来的话，那就罪加一等。”

其中一个一脸雀斑的女人说。李长顺心道完了，肯定是苗小青那个长嘴的婆娘给说出来了，今天看来是在劫难逃了。顾凤改闻着屋里难闻的脚臭味，不耐烦地说：“跟他废什么话，直接进里面搜不就完了。”

说着就要掀那已经破了两个大洞的蓝地起白色小碎花的门帘子。“别，别，你们一通乱翻，若是丢了东西我去找谁去。”

李长顺飞快地爬了起来挡住顾凤改的去路。顾凤改身体壮实，力气也大，手上一个用力，便把李长顺给扒拉到了一边说：“你家有什么好丢的，左右不过是几件旧衣服，两床烂棉絮，送给别人都未必有人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