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你要好好学,无数革命先烈告诉我们铁一般的事实,那就是如果你用他人听得懂的语言与之交谈,那么你的话只能说到他的脑子里。但是如果你用他人的本族语言与之交谈,那么你的话就能说到他的心坎里,所以一定要学好意大利语才能出国,才能自由学好你想学的专业。”
他用眼神瞟我一眼,摇摇头,告诉我:“格格,你废话真的太多了,要不你改名叫唐僧吧,嗯?”
“切,姐姐又不是关心你,我才不说一个多余的字呢,不识好人心!”
我转身就走。自那以后,我便经常在下课走出教室的时候,遇见言卿。喝水的时候,看见言卿。课间休息的时候,遇见言卿。上课正投入时,瞟见窗外人影晃动,是言卿。随时他都在我眼前晃动似的。我就奇怪了,梦里晃就算了,怎么大白天也晃呢?我就觉得这小伙子思想和行动都具有监控我的重大嫌疑,而且还不好好学习,我打算好好教训他。有一天,我专门在校门口把他拦住,深刻谈话。我问他:“小伙子,你有没有好好学习呢?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什么晃?”
他瞥了我一眼,傲娇的模样配上他明星般的身形。我还专门去问了问同事,言卿学习情况怎么样。老师说他天资聪颖,课堂上只要他认真,那便是一点就通,可是认真的时候不多,还要再多花点功夫才好。于是,听完这番评价,我心事重重。专门找个机会跟他促膝长谈。我跟他讲:“言卿,你现在如果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你的激情就被埋没,你的才情就可惜了。这样做,对你没任何意义。你理解我意思吗?”
他扭过头来,望着我假一本正经地嬉笑道:“那么关心我,对我有想法吗?”
我伸手扭住他的耳朵,一顿怒吼:“男人一定要有内涵,空有皮囊真是浪费。你这个鬼样子,我怎么喜欢你?”
“那你来督促我吧!我好久没学习了,找不到状态,需要人监督才好,格格老师你来担当这个职位怎么样?”
我不忍心拒绝他色眯眯的眼神下想学好的真心,所以艰难地点点头。然后,用严肃的语气告诉他:“我会严格要求你的,毫不手软的,你知道我格格说话算话,请言卿同学拿出智慧和努力闪亮登场,好吗?”
他高兴地吹响了口哨,嘹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学校。学习的过程那么冗长,我心里想这小伙子只怕是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坚持了几天好学生的模样,之后他又开始不是早上起不来床,就是课堂上打瞌睡。所以刚开始我卯足了劲每天跟他morning call,督促他早早起床来学校学习。晚上给他去个电话,喊他不准出去玩,好好在家复习功课,准时睡觉。我待言卿就如自己很好的弟弟一般,他也喜欢赖着我,每天早上不接到我电话就不会起床,并且有时候即使接了电话也跟我耍花样,不愿意起床跟我讲条件。晚上我不打电话问他作业做了没,他就不会去碰,每次去学校经常都是原封不动的书包。言卿伤透了老师脑筋,也让我无可奈何。最后一个月,我索性每天坐车到他家去,拿他给我的钥匙,打开门,把被子一掀,强行拉他起来。有时我一进他家门,就闻见全是酒味,就知道他又出去见那些狐朋狗友了。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让我怒火冲天,我一生气有时候拧着他的耳朵,跟他吼,跟他闹,泼妇上身,语言犀利,动作夸张,眉飞色舞,就差唾液横飞。他每天出门打理发型要半个小时,我有一天实在忍不住,脾气来了,硬拉着他去理发店,把他那头方便面的卷发剪了,留着寸头,精神好多了。言卿就这点好,每次我闹,他并不反抗,就笑眯眯望着我,很享受的样子,跟躺在沙滩上晒太阳似的。然后乖乖就范。有一天,我八点多来到他家。打开门,大喊:“懒虫,快点起来上学去啦!我给你带了香喷喷的早餐哟!”
同时我瞥见玄关处竟然有一双高跟鞋,我心里纳闷了,还有其他女的在吗?换好鞋一抬头往屋里一看,我的天,竟然看见一位衣饰华贵、气度雍容体态丰腴的阿姨,坐在沙发上,转过头来诧异看着我。我脑子转得飞快,我猜是言卿的长辈,不错的话应该是亲娘。可是刚才在玄关那儿大呼小叫,我捂脸,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我很尴尬地站在原地,要笑不笑地望着这位阿姨。“你是言卿的女朋友?”
阿姨很端庄地问我。“是,不,是朋友,不是女朋友,阿姨,我是来喊言卿起床读书的。”
我尴尬回答。眼睛瞥见言卿的卧室门打开,小伙子穿着睡衣从屋里走出来,像看一场好戏似的,倚在门框那儿,跟我说话:“这是我妈。”
手里还掐着一根烟,满口满口地吸。我忍不住盯着他:“大清早不准吸烟,灭了!”
在法亚,他经常忍不住吸烟,结果机器一鸣响,把保安都引来了,学校里已经警告多次,不准在学校区域吸烟。所以我一见他吸烟就条件反射吼他,把烟灭,想督促他把烟戒了,小小年纪吸什么烟呢?他还是听话,基本由以前的一天一包,到现在一天两根。阿姨略带惊讶,转过头去望着言卿:“言卿,这位是你说的女朋友吗?”
我诧异望着言卿,用眼神告诉他:“你胡说些什么!”
言卿挑了挑眉,看着我俩说道:“格格她是我未来的女朋友!”
阿姨听出了他在开玩笑,也就嘀咕了句:“臭小子,说话没一句正经的。”
然后望着我,补了一句:“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们言卿。”
我轻松地笑道:“阿姨,我跟言卿是好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是你鼓励他学意大利语,然后去国外的?”
“应该跟我有一点关系,但主要是言卿他自己喜欢吧,年轻人有梦想就要去追,我的想法。”
一道耀眼的亮光向我射来。